34.自行车(2 / 2)

她一时不敢轻易动作:“你流血了。”

聂辉虚虚拢住她的手掌,指尖贴在肌肤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瑟缩起来:

“小伤。”

那话声漫不经心地,透着虚弱的无力感,与断续的呼吸一同喷洒在耳廓。

另一只手艰难地探进衣袋中,摸出嗡嗡作响手机,接通电话。

那端陡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掺杂着骂骂咧咧的怒吼:“辉哥,黄龙带人打上娱乐城了!”

“把娱乐城放了。”聂辉喘了口气,苍白的眉眼弯起个弧度:

“叫上人,去拿黄龙手里那家夜总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冬听了几句,皱着眉直起身:

“你没事我就走了,我……”

话还没说完,街道上忽然传来阵嘈杂的脚步。

“嘘。”

聂辉抬手把她拽回垃圾箱中,眼眸弯了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直直按住翻盖机的屏幕,将正在通话的手机给掰成两截儿。

荧幕的亮光登时消散,小巷重新与朦胧的夜色融为一体。

陈冬瞪着他,压低声音:“我又没干亏心事,躲起来干什么!”

“有血。”聂辉喘息着,冰凉的手指在她面颊蹭动两下。

黑红的血污,即使在黑暗的夜色中,也显得格外刺目。

杂乱的脚步愈发靠近。

“妈的,吃了颗枪子儿还能让他跑了,一群废物!”男人粗鲁的话声在寂静的街道回荡:“都他妈给老子找仔细点,不然黄龙大哥怪罪下来,哥几个擎等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有枪。

陈冬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每一次脉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贴住聂辉的胸膛,努力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黑暗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点,缓慢地,扯过那些散发着腐烂酸臭味的垃圾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埋藏起来。

垃圾袋发出极轻的,摩擦的声响,瞬间被街上的人给察觉。

“什么声音!”

一串脚步警惕而沉重的靠近。

头顶的垃圾袋被翻动着,垃圾窸窸窣窣从塑料袋淌了出来,落在肩颈。

她甚至能感受到塑料袋摩擦着发丝的触感,那双手,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额头。

一只冰凉的手掌摸索着,握住她的腕子,艰难地掰开她嵌进掌中的五指,挤进指缝中,十指相扣。

她这才察觉到掌心传来的痛楚。

她仰起头,映上那对半阖着的、失去焦距的瞳仁,长眸竭力弯垂出条弧度。

她紧紧攥住聂辉的手掌,感受着掩埋在头顶的垃圾被粗暴地翻动,身体却不再抖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头有人?”巷口传来声询问。

翻找声戛然而止。

“没,估计是老鼠。”

男人悻悻地回答道。那声音距陈冬极近,几乎要脸贴着脸。

俩人凑在一起,大骂了聂辉两句,而后一前一后往巷中走。

陈冬身体骤然松懈,半张着唇,无声地喘息起来。

街道上仍徘徊着零散的脚步,不时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咒骂。

更令她无措的,是来自聂辉渐渐微弱的呼吸,连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愈发缓慢沉重。

她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拼命回握住那只无力的、冰冷的手掌,如同握住了一线风中摇曳的烛火。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终于安静下来。

陈冬探着脑袋从垃圾箱爬了出来,小声唤着聂辉的名字:“人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辉无力地仰在垃圾堆中,瞳仁涣散地,弯了弯唇:

“陈小姐,子弹打在我右上臂,帮我,按住伤口,打电话给魏医生。”

他声音断续地、模糊地吐出串电话号码,在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整个人忽然没了动静。

昏暗的巷道只剩下一片死寂。

陈冬瞳孔骤然放大,猛地伏下身,拼命按住他手臂的伤口。

温热的血浆汩汩涌出,迅速浸透她的指缝,又湿又滑,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她颤抖着将一只手摸索到聂辉的鼻下。

微弱的呼息,如同羽毛轻拂过手指的肌肤。

她低低喘息一声,黏腻的手指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摸出口袋里的小灵通拨打起那串电话号。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传来道低沉的,挟着浓厚鼻音的沙哑男声:“喂?哪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魏医生,聂辉中枪了,伤在右上臂,流了很多血,现在人已经昏迷了。”她语气紧绷而急促:“他叫我打给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顿,话声陡然清醒起来:“按住他的伤口,使大点劲儿!我马上就到。”

陈冬报上地址,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本能地,死死按住聂辉的手臂。

宁静的夜色中,只剩下血液滑落在垃圾袋上的声响。

滴答,滴答。

一辆黑色轿车唰地停在巷口,车门猛地弹开,一个三四十岁中年男性跳下车,套着身睡衣,趿着拖鞋,发丝乱糟糟蓬在头顶,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医疗箱。

他一双瞳仁疲惫却锐利,直接把陈冬挤到一旁,动作熟练利落地抽出绷带纱布,迅速为聂辉包扎起来。

“失血过多,不能耽误了,过来搭把手。”

魏医生说着,已经蹲下身,抓住聂辉的肩膀将他半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去意识的躯壳沉重而绵软,如滩烂泥般不住下滑。

俩人连拖带拽,费力地把聂辉塞进后座。

魏医生用力甩上车门,喘着粗气,示意陈冬坐到副驾:“上车,到地方你还得帮我把他搬下来。”

陈冬也只好跟上车。

车厢里弥漫开股血腥味,混合着身上残余的垃圾酸臭,叫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魏医生面不改色,抬手抹了把额前的汗,一脚把油门儿踩到底。

引擎嗡鸣着,疾驰而去,路灯的光影模糊成一线,飞速往后倒退。

轿车驶过百货商场,开进聂辉居住的小区,稳稳停在楼下。

陈冬茫然地转过头:“不用给他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吗?”

魏医生解开安全带的搭扣,头也不回往车下走:“去他家里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俩人呼哧呼哧把聂辉抬到家门口,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防盗门。

“把他放桌上。”

魏医生脑门儿青筋都迸了出来,大声指挥道。

待终于把聂辉摆在桌面,魏医生又忙前忙后往身上套手术服和一次性手套,顺便递给陈冬一双:“戴上,拿消毒水给手术刀消消毒。”

陈冬张张唇,抬头看了眼墙壁的挂钟,心中焦躁不已:“医生,我明天还得上班,你……”

“我自己搞不定,”魏医生强硬地把手套塞进她手里,催促道:“快点,一会儿血流没了。”

陈冬攥着手套,十分想抡起手套去抽聂辉的脸。

那双掌握紧又松开。

最后只沉着张脸,麻利地把手掌抻进手套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冬撑着酸胀疼痛的身体,竭力举起手中的台灯。

昏黄的光亮勉强将血肉模糊的创面映得清晰。

冰冷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轻巧地划开皮肤。止血钳翻开血肉,探进暗红的血块和破碎的组织,小心翼翼夹出颗铜色子弹,当啷落进不锈钢盘中。

“擦血。”

魏医生佝着脑袋,头也不抬道。

陈冬便拿起块干净的纱布,机械地擦拭着伤口。

消毒水与血腥味交织着,弥漫在整间屋子。

魏医生熟练地给绷带打了个结,褪下医用手套,肩颈的肌肉微微松懈:

“结束了。”

说着,转身从医疗箱里取出几袋液体与输液管,固定在头顶的吊灯上:

“这几袋按顺序给他挂上,人要是醒了,这个止疼片喂一片给他。若是出现感染、心脏停跳的症状,马上联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针头利落埋进手背的血管中。

他直起身,嗓音透着疲惫,慢慢解下外层的手术服。里头的睡衣被汗水浸得透湿,紧贴在皮肤上。

混沌的思绪一瞬间回笼,陈冬连忙拽住他的衣角,急急道:

“魏医生,我真得走了,天马上就亮了。聂辉就没有家属或者是朋友之类的吗?”

魏医生啪地合上医疗箱,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我就是个医生而已。”

说完,一把拽出衣角,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防盗门砰地闭合。

只留陈冬一人,孤伶伶立在空荡的客厅中。

她呆呆地站了片刻,而后缓缓拉过张餐椅坐下,眸光茫然地注视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忽然笑了声。

她的一切苦难,都来源于聂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欺骗她,折磨她,羞辱她,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也恨不得聂辉去死。

可现在,她不仅救了聂辉,救了她的仇人,竟还不得不留在这里,照顾他。

天底下哪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柔和的光芒自头顶的吊灯垂落,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

乌青的眼窝,疲倦的双眸,衣襟脏污的血渍……就连每一根都发丝,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寂静的、无边的夜幕里,她独自一人处在光亮中,如同置身在狭小的舞台之上。连带着那道孤寂的身影,也显得愈发脆弱。

药液自输液袋坠落,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孤独的黑暗,层层将她淹没。

她脑中不可自抑地浮现出许童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童。

一想到他的姓名,思念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裹挟住那颗疲乏跳动的心脏。

“陈小姐,你看起来很难过。”

耳边忽然传来沙哑的、虚弱的嗓音。

聂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漆黑的瞳仁将她的身影映得分明:

“可惜不是因为我。”

他半敛着长睫,语气似叹息,又似低语。

浅淡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却缓缓上扬,勾起道恶劣的弧度:

“不过,因为我的钱也行。”

那双镀着笑意的瞳仁,一寸寸舔舐过她的面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总是冷淡的、平静的面容,渐渐浮现起愤怒的红晕,眸光如柄利刃,带着浓郁的憎恶,笔直地贯进他心脏,连带着她纤细的肩脊也微微颤抖。

鲜活而热烈的情感,如此直接,毫不遮掩地尽数暴露在他眼中。

餍足感一寸寸填满空虚的胃。

她的情绪,因他而牵动。

如此想着,聂辉的唇角便忍不住扬起。

陈冬死死瞪着那张苍白的、挟着愉悦笑意的面容,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攥成拳。

为什么救他?

他不该死吗?

干脆杀了他。

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滔天的怒意,自心底熊熊燃烧,呼啸着奔涌着,将所有理智都焚烧殆尽。

她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眼瞳蕴着团明亮的怒火,被灯光映得格外清晰。

一只纠缠着输液管的手掌,握上她的腕子,掰开嵌进掌心血肉中的指尖。

聂辉低低笑了起来。牵扯起陈冬的手掌,摩挲着,轻缓地贴在颈前。

“陈小姐,”

低沉的,沙哑的嗓音,带着诡异的引力,缓缓渗透进陈冬的耳膜。

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挟着脉搏的跳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喉管上的肌肉陡然绷紧,凸起的喉结颤栗着。那份兴奋的震颤,从他的喉咙深处,通过她的掌心,直达她的神经。

她猛地收回手,慌张地后退两步。

腿骨磕在餐椅边缘,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辉弯垂着眼眸,直直望着她,那双瞳仁镀着层黏腻的笑意:

“杀人比你想得要难。”

是啊。她不够无赖,也不够狠毒,所以才会把自己置身与这种困境。

这并不公平。

可世上哪有公平可言。

陈冬愤怒地扯过桌面的止疼药,粗暴地掰开聂辉的下巴,泄愤般,把药片塞进他的喉咙。

湿黏的,挤压包裹的触感一寸寸覆上她的指节,顺着神经末梢传向脊背,激得皮肤泛起一片片细小的粟粒。

她几乎落荒而逃,迫不及待要把手指抽离。

指节忽然湿热的柔软口腔包裹。舌尖轻柔地缠绕过指腹,打着圈,吸吮着,舔舐过每一寸肌肤。

如一条冰冷的蛇,又带着灼人的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冬浑身一僵,猛地缩回手,惊愕地望着聂辉。

指尖上还残留着那奇异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聂辉神色如常,喉结上下滚动一寸,将那颗药片吞了下去。半掀起眼眸,唇角勾起个得逞的、恶劣至极的微笑:

“你被快餐店辞退了对不对?现在还不起钱。”

陈冬陡然抬起头,直直对上那双,如毒蛇般阴险狡诈的狭长眼眸。

她一直被监视着。

即使没了老宋,也还会有别人。

她忽然明白过来,瞳仁的温度渐渐褪去,话声平静而冷淡:

“聂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还上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冬静静看着聂辉,眼窝下覆着浓郁的乌青,话声轻缓:

“就算我没被辞退,你也会想方设法让我在快餐店干不下去,是不是?”

只要找上几个地痞流氓,每天去店里闹上一闹。

轻而易举地,就能断了她的活路。

聂辉只是勾着唇,长睫半掩住眼眸,无声地微笑着。

陈冬慢慢坐回餐椅中,低低地,长长地呼出口气。

她的竭尽全力、她的拼命挣扎,到头来,竟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笑话。

身后从来没有退路,有得只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那团隐在心底的微弱火苗,摇摆着,颤栗着,而后悄然熄灭。

“你想要什么。”

她张开唇,嗓音干涩而疲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聂辉说道。狭长的眼眸中,蕴着团深沉而难以言喻的幽光,带着炽热的温度,灼灼地直视着她的眼眸。

削薄的唇线微微上扬,吐出句低沉沙哑的话语:

“自始至终,都只是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又问道,单薄的身躯陷在宽大的座椅中,肩脊微微下塌。

那双疲倦的瞳仁一丝光亮也没有,淹没在麻木绝望的潮涌中。

“你什么也不用做。”

聂辉抬起手,将一缕散碎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冰凉的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面颊,牵扯着输液袋左右摇晃。

“只要待在这里。”

他是极优秀的猎手,耐心地等待着时机,游刃有余地步步紧逼,直直将陈冬赶进密织的罗网中,侵蚀着她的灵魂,消磨着她的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至她无力挣扎的今日,才轻缓地给她戴上项圈,捧在掌心安抚着。

“我知道了。”陈冬面无表情地,任凭他的手掌贴在脸侧。随即,略偏过头,指指房门:“我能出门吗。”

“当然。”聂辉收回手臂,眼眸微弯着:“去洗个澡,睡一觉。”

于是陈冬走进卧室,又翻出了那条沙滩裤与黑色短袖。

第二天清晨,魏医生来给聂辉换了回药,又把他安置到床上休息。

临行前,搁下几大包输液袋,嘱咐道:“天气热,给他擦身时要避开伤口。中午可以喂点清淡的流食,烟酒一定不能沾。”

陈冬只是礼貌地拉开房门:“路上慢点。”

魏医生怔了怔,从门里跨了出去。

门板砰地闭合。

阳光映射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厨房灶台崭新整洁,橱柜里餐具摆放整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冬拉开冰箱,只瞧见几罐啤酒空荡荡地放在里头。

她走到卧房门口,停住脚步。眼皮半掀着,声音不冷不热:

“买菜,给钱。”

卧室光线晦暗,墨绿色丝绒窗帘厚重地遮蔽着日光,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与冷峻的松木气息。

聂辉陷在宽大绵软的床铺,输液管纠缠在身侧,柔软的、乌黑的发丝搭在额前,将面容映得格外苍白。

他偏过头,眼眸弯垂着:“书房的办公桌下有保险柜,密码六个一。”

陈冬扭头就走,推开隔壁的房门。

满墙的书籍登时映入眼中。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摆着台笨重电脑和座机电话,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烟灰缸里残留着几只燃尽的烟蒂。

她仰望着高大的书墙,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银灰色保险柜严丝合缝嵌在办公桌的斗柜里,打开柜门,里面摆放着一摞摞红彤彤的钞票。

上层搁置着把漆黑的手枪,周边散落着几颗铜色子弹,底下压着张小小的、反扣的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冬只扫了一眼,兴致缺缺抽抽出张一百块钞票揣进口袋,合上柜门。

她迈着大步往玄关走,刚踏进客厅,忽然又转身进了卧室,掏出小灵通放在床头柜上:

“觉得快死了就打120。”

黑暗中,那对幽亮的瞳仁静静注视着她的身影。

一双冰凉的手掌轻轻拢住她的掌心。

“早点回来。”

沙哑的、疲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陈冬利落地抽回手,直直走出房门,走出电梯,立在温暖的阳光下。

那张精致的、冷淡的面容,渐渐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怎么办?

她答不上来,也想不明白,只慢慢拖动着身躯,茫然地游荡在街头。

……

陈冬回了趟地下室,换上平日的行头,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往嫂子家走。

铁皮牛奶箱前张贴着一层厚厚的小广告,墙皮脱落成块状,裸露出墙面的底色。

她转动锁芯,轻轻推开斑驳的铁门。

咚咚的切菜声瞬间从门缝贯进耳中。

陈冬趿上拖鞋,立在厨房门口,沉默地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嫂子的身量并不算高,双腿粗壮而结实。覆着厚茧的指节抓握住刀柄,臂膀隆起层健硕肌肉,一下下剁砍着案板的鸡肉。干燥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紧贴在额前。

她把鸡肉浸在水盆中,热锅,倒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气混合着刺鼻的油烟味儿,登时盈满整间狭窄的厨房,呛得人睁不开眼。

陈冬能想象到不久之后的景象。

她会端着碗盘,麻利地从厨房走出,用整栋楼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儿喊着:

“吃饭——”

而后晃晃悠悠地拖着脚步,坐进沙发里,弯腰时,口中发出“嘿咻”的声响。

若这时小年凑到旁边问她:“妈,你怎么不吃饭?”

嫂子便笑眯眯地回答道:“我现在还不饿,歇会儿再吃!”

老式油烟机嗡嗡作响,刺目的油烟仍直往眼珠子里钻。

嫂子挥动着锅铲,不时咳嗽几声,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珠,一双眸子呛得通红。

陈冬深吸口气,迈动脚步踏进厨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嫂子,我找到工作了!”

她弯垂着眼眸,凑在嫂子耳边喊道。

油烟机的嗡鸣,掺杂着油星噼啪与锅铲碰撞的声响,掩住她大半话声。

嫂子被吓了一个激灵,回过身看见陈冬,笑了起来,拖着长音大声问道:“啥工作?快餐店你不干啦?”

“新工作工资高!”她咳嗽两声,又咧开嘴,眼眶蓄着泪水,伸出三根指头:“三千!”

“三千?!”嫂子半张着唇,眼珠瞪得溜圆,眼眸却弯垂成条细缝,眼角的纹路细密地蔓延:“这么多!”

但过了片刻,又蹙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陈冬:“啥工作能给这么多啊,你可别叫人给骗了。”

陈冬笑嘻嘻地说道:

“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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