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闵之栋心里明白,他这样每天两家跑,大伯母心里肯定不舒坦,闹的大伯没有办法才会跟他说这一番话。可是他也清楚,这些话他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他踏进他妈那里开
', '')('<!--<center>AD4</center>-->始,这个事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不管这个过程会舍弃什么,他也没办法半路弃之不顾。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暑假过完,县里的中专也不去了,直接留在家里干活。这想法他打算暑假过完的时候直接跟大伯他们提,他想这不花钱又可以赚钱的好事他们到时候肯定不会反对,时间久了也会慢慢接受他照顾母亲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暑假还没过完,母亲就出事了。
那天他想趁着午后把家里收获的稻谷挑到村里合作社换大米,许还好奇的蹲在他旁边看他忙活,问他要干嘛。
他一边绑袋子一边答他:“把这谷子换成大米,以后就有吃的了。”
许还一听就拍脑袋:“哦,我知道!妈妈以前老带我去换米。”
他妈在屋里听了也说:“阿栋,你把许还带着去吧!”
闵之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许还倒是雀跃起来。
走之前他把水,毛巾,风扇,尿壶都备好,放到离母亲近的地方,跟他妈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妈躺在床上一直噙着笑的看着他们,最后跟他们说的一句话是:“去吧,早点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两斤肉,许还提着肉,他挑着米,一路上踏着许还纠结这肉怎么弄最好吃的唠叨回来。一直到家里,许还终于决定下来妈妈最爱吃红烧肉,一路喊着“妈妈,今天有红烧肉吃”跑进门。
闵之栋还没放下担子,就听见屋里许还的哭喊,等他慌忙丢下东西跑进去,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无法相信——他那瘫痪在床的妈,如今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边淌出白沫,一直延伸到脖子枕头下,像一条丑陋的毛毛虫,而那旁边,倒着一瓶空农药。
他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他想他应该上前拉开一直趴在母亲身边摇她哭她的许还,他也应该像许还那样哭喊着叫醒她,可是好像一切情绪都没有了,他坚持的,他怨愤的,他承受的,都随着地上那瓶农药吞入了床上那个女人的肚里。
他想他始终没有这个女人狠心,狠心到连他最后想抓住的母爱都不愿留下。
闵之栋以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和心境下安排着母亲的后事。期间闵丰收来送过母亲,只无奈的拍了他的肩膀,就任由闵之栋留在许家咀办事。
许家这边的亲戚了解他的身份之后也都你不言我不语的将这个家的主事权让给他,母亲后事一完,又各回各家,留下的是一摊谁也不愿沾惹的乱。
闵之栋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最后把屋外搭的阳棚收回来,转身就看见靠墙抱腿蹲在门口的许还,双眼红肿迷茫,脸上是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比他刚来这个家的时候更凄苦无助。
他把东西放回屋内,去院里打了一盆水端到许还面前,不发一言的给他擦手擦脸。许还乖乖的让他弄,漆黑的眼珠始终盯着他,也不说话。
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这孩子都是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这两天却是除了哭,一句话也没说,闵之栋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眼前执着的双眼,轻声说:“等会帮我做饭吧,吃完饭早点睡觉。”
晚饭闵之栋烧了盘肉,炒了个青菜,叫许还把饭桌拉开就准备开饭。等他转身却没见许还的身影,桌上也只剩了那盆青菜。他想了下,穿过院子往堂屋里去,果然看见许还站在堂屋中间的条柜旁,一动不动的抬首看着条柜上母亲的遗像,遗像旁边放着那盘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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