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穗(五)(1 / 2)

宁穗不知道雪下得这么大,大得能压弯了腰。

……

那样寂静的关口,他说明了来意,却不见得那士兵放行。兵士招呼了手下,那人匆匆跑走,在雪上留上一片长长的脚印。

来的时候他就见——

邱寒义笑着,手里拿着个包裹,包裹渗出了血。

那血是人血,那包裹,也是圆的。

他急忙下了马,跪下,把背弯得不能再弯,又把头在地上狠狠磕,感受鼻子一阵一阵的发酸,又像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要吞的憋屈。

“见过将军。见过将军。”

他邦邦的磕,一刻也不曾停下。

见过将军,见过将军啊。

他不敢回头看马车那边有什么动静,只是一阵一阵的磕头,期盼自己做的事情能有什么意义,能做些什么,做些奢望。

“长公主,请下马来,”面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颠了颠手里的包裹,全然像是不见地下的宁穗,自顾自的开口,“让我见见你。”

这地上甚冷。

磕得太久,额头早就失去了温度,可是他只是咬着牙,停住,脊背再也挺不直似的,转头看见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来了一半,快步,起身,上前,一气呵成。最后立在一边,欲搀刘赟,他用自己的小臂接过她的掌,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又是低头。

接着刘赟感受到手背上——

一滴滚烫的热液落了下来。

“赟,你要闭上眼,你不要抬头。”

她释怀的用袖子故意拂过宁穗的鬓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这样的冰天雪地,有这样渺小的一辆马车停在这样庞大的一座关口前,这样渺小的两个人,要如何,才能不信命?

他听到那包裹被打开的窸窣声,看见天上的雪粒似乎飘落的都慢些,慢些,慢得叫他看得见形迹来,也见那女人的背影瘦削好些,一头墨发随风飘去。

唐坚死了。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愤怒,不甘,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惊讶。

昔日的师徒竟最后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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