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 单据不长,但是底下数字挺惊人。除了那杯特调,谈铮还开了瓶麦卡伦,算是店里的顶格价位。 祁纫夏对着小票凝神片刻,而后指着上面的一串字,向服务生问:“这个是什么?” 服务生看了眼,“噢,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调鸡尾酒。” 祁纫夏没再多说什么,随手将小票揣进口袋,对服务生说:“麻烦帮忙搭把手。” 合力把人挪到车上后,祁纫夏打电话叫了代驾,报了个酒店地址。 她原打算到此就仁至义尽,但等到对方来开车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代驾的服务,似乎仅限于开车把人送到指定地点。 迫不得已,她只能好人当到底,帮忙开了房间,再把谈铮丢进去。 这间酒店,其实就是祁纫夏初回黎川时长住的那家,她的套房至今未退。不过今晚她开给谈铮的,只是最普通的大床房,价格远不能相较。 酒吧小票用车钥匙压在了床头柜,房费付款截图也发给了谈铮微信,祁纫夏自认已经做得足够周到,于是转身欲走。 身后的人却似乎清醒过来一些,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发出几个音节:“这是……这是哪里?” 祁纫夏回过头,见谈铮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眉心蹙得很紧,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想吐吗?”她问。 谈铮难受地点了点头。 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一抬下巴,“那儿。去吧。” 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谈铮强撑着身体站起来,额头上就已经出了层冷汗。酒精之于他最大的副作用,便是强烈到逼近忍耐极限的头痛,连空气都在踩踏痛觉,眼前泛着阵阵昏黑。 他扶着墙,勉强走进卫生间,关上门,顾及着最后一丝体面,拧开水龙头。 随即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干呕。 谈铮晚餐几乎没吃,因此也吐不出什么,可这反而加剧了身心的难受。用冷水洗了把脸,他觉得自己好像缓过来些,捧水漱过口,然后才打开门。 房间里却已经空了。 哪里还有祁纫夏的影子。 房里开着壁灯,是温暖的橘黄色,天地间的日落仿佛也被装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谈铮仰头合上眼睛,忽然有股坠入云雾的失重感——刚才种种,或许只是他醉后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梦里的疼痛,也是如此真实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一步步踱回床边。 还未坐下,房门却又被敲响。一个声音自称是客房服务,请谈铮来开门。 他这会儿的神智半醒不醒,也没顾得上去想自己何时叫过客房服务,揉着额头走过去开门。 外面果然站着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人。 “先生,这是刚才送您上来的那位客人嘱咐我交给您的。” 一盒全新未拆封的止痛药,被递到谈铮面前。 轻飘飘的纸盒,内里不过两片铝箔板和几粒药片,拿在手上,重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可谈铮盯着药盒上的品牌和商标,只觉得自己捧住了一抔沉甸甸的热雪。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结成了网,把他的心脏包裹得密不透风。 下一秒,谈铮顾不得还站在门口的服务员,抓着那盒药,朝酒店电梯飞奔而去。 他的运气不错,正好有一部电梯停在这个楼层。他想也不想地冲进去,直接按下了一楼的按键。 显示屏上的数字缓慢跳跃,像是没有尽头的倒计时。谈铮单手撑着轿厢壁,心跳剧烈,大喘着气。肾上腺素的急速飙升,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头痛,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开,他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奔向大门外。 地面停车场上,所有的车位几乎全部停满。已经到了深夜,出口处并未见到任何车辆的影子,唯有岗亭里值班的安保,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铜铸像。 谈铮在排列似蚁阵的车辆里穿梭。 黑的、白的、红的;跑车、轿车、越野…… 他大步疾走,目光杂乱从身边汽车上扫过,祈求能从中找到祁纫夏的身影。 酒精的作用仍在,头脑断断续续地发昏。谈铮甚至没法去细想,自己这样狼狈地跑出来究竟为了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在 “先生!先生您等等!” 那个来送药的服务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您要去哪里?” 谈铮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刚才让你送药的那个人,她在哪里?” 服务生愣了愣,“她……走了呀。” “走了?” 谈铮怔怔,不自觉地抬眼四顾。 春夜里,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空气里尚存一丝未褪尽的萧索,却已能隐隐感觉到黎川春季的潮与润。 万籁俱寂。 谈铮的脑海里,凭空浮现出这个词。 可是不该。 这里是黎川最繁华的市中心,最不缺的就是 ', ' ')(' 夜生活,凌晨两三点的晚归常见,黎明四五时的早出亦有,它的喧嚣不会停止,就像人的血液始终在血管里奔腾。 但是,就在黎川的心腹地带,谈铮听到了罕见的静寂。 他想,隔绝了一切噪声的,也许不是耳膜,而是他的心。 “我知道了。” 一阵凉风吹来,他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牙齿一颤。 “谢谢你跑一趟……我这就回去。” 酒店大楼外墙的夜间灯光,布置得相当华美,远远望去,如一只唯独在黑暗里开屏的夜孔雀。 从楼上俯瞰下去,人影清晰。 套房的落地窗边,祁纫夏额头抵着玻璃,平缓地吐息。 直到谈铮重新回到酒店里,她才退回床边。 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祁纫夏已经换了睡衣,睡意却久久未至,时间在她脑海中的流速似乎被削得很弱,从现在起始计时,距离天亮好像还有一个世纪之久。 她去包里翻褪黑素的药瓶,打开却发现早已空了。 刚才就该顺便买一盒的。 她思绪迟缓地想。 祁纫夏这晚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她在酒店的餐厅潦草吃了早餐,便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刚把车子停进停车位,她忽然接到了来自徐今遥的电话。 “夏夏,你看热搜没有?”电话里,徐今遥的语气异常焦灼,“你上娱乐小报啦!” 祁纫夏一头雾水:“什么娱乐小报?” 徐今遥急得恨不能隔空遥控她的手机,“看热搜,娱乐版块的,第三名的词条就是你!” 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脊背凉飕飕地爬上来。 祁纫夏关了车门,一边往公司电梯走,一边点开社交软件的实时热搜。 顺位第三—— “新远集团现任总裁恋情疑似曝光”。 祁纫夏不假思索地点了进去。 电梯里信号不太好,图片正在加载,暂时只能显示出爆料账号的文字内容,大意即是祁纫夏昨晚和一神秘男子同进酒店,整晚未出,关系耐人寻味。 文案末尾,爆料人贴心地为绯闻男主角的身份指明了方向:“……该男性疑为思博集团老总,谈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