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 工作间隙,她随手剥开一个试吃,意外发现入口极为甜软,没有半点生涩,按捺不住地连吃了两个,然后走进休息室的卫生间,淡定洗干净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公。 那天去过总经办的员工纷纷揣测,不知是程助理还是祁总换了香水,整层楼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柿子香气。 隔天上午,祁纫夏和程影坐上了离境的航班。 按照计划行程,她们将要在新加坡待五天,和当地港务公司的代表见面会谈,并协同船公司商谈即将到期合同的续约意向。 除了祁纫夏和程影,新远还有几位高管参与其中,只不过他们因为公司事务尚未处理完毕,无法及时同行,只能搭乘稍晚的航班。 等到一行人聚齐,已是当天晚上八点。祁纫夏请客,大家在入住的酒店用了晚餐。 在座的女性占多数,席间无烟无酒,吃得轻松愉悦。虽有工作在身,不过一切尚未开始,今晚的主旋律,毫无疑问是放松。 吃到一半,上来了一道珍宝蟹,桌上几人兴致勃勃地争论起这是偏甜还是偏辣,祁纫夏在旁听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 她低头点开,原来是微信。 谈铮的。 【晚饭吃过了吗?】 祁纫夏握着手机,半晌没有打下一个字。 “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抬头对着同桌众人微笑,起身离席。 走出包间,隔着一道走廊的宽度,就是碧绿整洁的草坪,再往前,便能看到酒店标志性的白色喷泉,水声盛大。 新加坡在热带,哪怕已经到了十二月份,最低温依旧维持在二十五度左右。祁纫夏站在走廊的拱门下,迎着兜头而来的暖热晚风,解锁了手机屏幕。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来自谈铮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忙吗?” 祁纫夏回头看了眼,确认附近没有别人。 “正和同事吃饭。”她说,“你有事吗?” 谈铮那头一静,随即有走动的脚步声,“我已经回家了。” 不是他自己的房子。 而是芳沁路的那栋别墅。 “回家?”祁纫夏脑筋转动的速度很快,当即就明白过来,“你明天开始休假?” “嗯。” 祁纫夏知道他的请假原因,内心正在措辞。理智提醒她,于公于私,多少应该慰问两句,然而话到嘴边,却变了方向。 “谈叔叔……走了多少年了?” “十六年。” 话及逝者,电话两边的气氛渐渐沉重。 祁纫夏倚靠着廊下的柱子,目光放空,慢慢回忆起来,她和谈竞成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她第二次在祁家见到谈铮的时候。 彼时谈铮十四岁,少年初长成,他和祁家两兄弟站在一起,差别大得如同工笔画和草稿图。 那天他比祁纫夏早来,平静听着祁辰带哭腔的控诉祁纫夏是害他摔倒磕掉牙的真凶,然后面不改色地当众撒了个谎。 “事发的时候,我看见夏夏了。” 他说。 “应该和她没关系。” 祁建洲信了,赵瑞仪也勉强信了。 就连当事人祁辰,都停住了哭泣,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人。 于是祁纫夏安然无恙。 她刚走出祁家大门,谈铮出乎意料地追了上来。 “哎,你等等我。” 祁纫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眼神里带点警惕。 谈铮被她紧绷着的表情逗笑:“不用怕,我不吃人。” 他在祁纫夏面前站定,略微弯腰和她说话:“一个人回家安全吗?要不要我送你?” 祁纫夏摇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ic卡,“我坐公交车回家。” 还是儿童票。 谈铮又一笑,像是赞许。 “不错嘛,是个独立自主的小朋友。” 祁纫夏不说话,转身低头往前走。 她不反感这个哥哥,也记得他帮自己解围的好心,只是她不大好意思承认,祁辰那件事,确实是她所为,虽然侥幸逃过盘问,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谈铮收着步幅,跟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不要觉得过意不去。这是他们活该。” 祁纫夏猛地停在原地。 他们…… 活该?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谈铮,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 “要么就别做,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但凡你刚才流露出一点心虚的样子,我也救不了你。” 他说话时的表情十分淡然,仿佛完全无顾了祁纫夏八岁大脑的理解力。 “可你们……不是朋友吗?”她匪夷所思,“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 谈铮微笑。 “因为,我有两个哥哥。” ', ' ')(' 祁纫夏彻底迷糊了。 还没等她捋清这前后的因果关系,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见到了谈竞成。 他站在一辆汽车旁边,神情严肃,远远看见谈铮出来,中气十足地喊:“小铮!” 祁纫夏起初还不知道他是谁。 直到谈铮脸色微变,疾步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祁纫夏没过去,听不见他们后来低声的交流,只目送谈铮坐进后排,消失在视线里。 谈竞成上车前,对着祁纫夏点了点头,算作礼貌性的打招呼。 这是常见于成年人之间的问候方式,祁纫夏可从未享受过。她人虽小,却也深觉受到尊重,对谈竞成的印象不由得好了几分,煞有介事地对他鞠了一躬。 只是她也没想到,后来再度听闻谈竞成的消息,就是他因病去世。 月色正好,给喷泉的水流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白光边。祁纫夏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手里的手机似乎在渐渐发烫,把掌心烘得灼热。 “代我向谈叔叔献一束花吧。” 她说。 谈铮没有意外,也没有过问原因,平静地应承下来:“好,我明天过去。” 他站在自己久未踏足的房间里,不知为何,整个人忽然宛若陷进了一种淡淡的虚空。 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要把母亲从疗养院接回家、要接待前来拜访的父母旧友、要去父亲墓前祭拜…… 谈铮揉了揉眉心,脑中隐隐又作痛。 他走下楼,准备去厨房倒一杯温水,才下了楼梯,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响动。 从门外望出去,只见外院枯黄萧疏的花木里,有一道人影,由虚到实地走进他的视线。 ——谈钧回来了。 -------------------- ==================== 不算偶尔的线上视频通话,谈铮已有整整一年没和谈钧见面。 上一次,同样要追溯到谈竞成的忌日。 “你回来地时间,比我预想的早。”谈铮神色漠然,没有半点迎接的意思。 谈钧穿了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站在门口,没带任何行李,脸上的温度比此时气温更低,“松岭到最近机场的高速路刚修好,给我省了点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