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 梅池,你吃的东西是和你大师姐一样都拉完了? 丁衔笛被她的粗鄙之语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怕这二人又在车内掐架。 没有灵力纯肉搏,游扶泠这种脆骨玩意只会被梅池一掌拍死。 你辟谷你了不起!有本事一口水也不要喝啊! 梅池怒目,别回头你自己飞升,丢下我二师姐一个人。 她向来偏袒的丁衔笛。 不知道丁衔笛真正来历的倦元嘉总感慨你们点星宗感情好,殊不知游扶泠听到这样的话最是窝火。 丁衔笛和梅池分明是穿书后才认识的,却给人一种她和梅池的相遇早过自己和丁衔笛。 最令游扶泠生气的是真相还无法说出口,她只能咽回去。 看丁衔笛坦然承认,说是啊,我和小梅池是师姐妹感情当然好,你们大家族就做不到这样。 丁衔笛总是这样。 什么丢下不丢下,梅池你也少说两句,丁衔笛头都大了,眼神示意祖今夕帮忙劝架,我和阿扇是天阶道侣,怎么可能一人飞升一人留下呢,干什么都必须是成双成对的呀。 梅池气鼓鼓的,她这人说话太难听了,为什么怀疑阿祖?阿祖不也是大宗弟子吗? 她还牢记那日祖今夕的剖白和身上的伤痕,饵人很难动情,情爱似乎在上古就已然断绝,宛如是神罚。 在时间洪流中倘若能生出一丝感情都算异类。 梅池在天极道院是异类,她在西海饵人的族群里也是异类,因为她想念母亲,为了母亲可以做任何事。 饵人们大多和她父亲一样,只为繁衍,不谈情爱。 斗兽场的场主出头也不过是私自分尸贩卖,并不追究这样的态度。 若是此刻周围还有个饵人,或许会讶异梅池和人类同化的感情。 她甚至看上去已经有了七情。 游扶泠推开丁衔笛的手,大宗弟子又如何,她能带着你从岛外海底潜入天极道院剑冢本就值得怀疑。 梅池,我知道你没脑子,但你应该清楚无方岛的地势,那样的海崖,是比修士更厉害的采珠人都不敢下潜的。 她一个人就算了,还能带着你这样的笨蛋下潜,躲开天极道院的阵法禁制,绝对有问题。 被丁衔笛眼神示意劝架的祖今夕一声不吭,梅池据理力争,你那日偷听我和阿祖说话了不应该明白吗? 她被散修拿去修炼过,后来拥有了散修的法宝。 是吧,阿祖。 我们阿祖还是陨月宗的首席,凭什么你游扶泠能有最好的待遇,我们阿祖就没有?你敢说你的储物灵珠里没有避水珠? 游扶泠冷笑一声,避水珠?你是不是还要说避水诀? 并未被面纱遮蔽的一双眼冷冷扫过梅池天真的面孔,你问问你的好二师姐,她如今修为大成,能不能下到海崖? 舟车已然入了新的一座城池,这座城池的封魔井正常运行,街边热闹,喧闹的声音传入车内。 我丁衔笛还未说完,游扶泠却停了舟车,径直下车走了。 室内一片死寂,游扶泠明晃晃怀疑祖今夕的身份,梅池据理力争,祖今夕面色一如既往苍白,和丁衔笛对视一眼。 丁衔笛知道自己应该去追游扶泠,也不否认游扶泠说得有错。 祖今夕身份有异,最大疑点仍然是她居然能从无方岛进入天极道院剑冢。 若是梅池没有和倦元嘉说漏嘴,恐怕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梅池:二师姐,你去追她吧,她是你的好道侣,我就是讨人厌的饭桶。 丁衔笛:t 祖今夕看了眼外头,不远处便是她们提前选好的客栈。 她似乎对方才吵架的内容毫无解释之意,淡淡地道:我和梅池先去前边的修真客栈入住,丁师妹你找到游师妹再一块过来便可。 青川调一直跟着她们,丁衔笛颔首离开了。 车马缓缓向前,外头食物的香气传入,梅池却难得没有东张西望,她望向祖今夕,阿祖,游扶泠的意思我听懂了,她觉得你不是人。 你也不是饵人,我也明白。 梅池抓住祖今夕的袖摆,丹修不着天极道院的校服,随身携带的衣物大多也是外头丹修的常服,不起眼。 如今换上修真家族婢女的衣裳,也显得不卑不亢。 她病态的脸爬上些许笑意,梅池,我的确不是人。 尖牙被她舌头抵着,这些年祖今夕一直抗衡这股对饵人的吞噬欲,陨月宗的弟子没少背地里骂梅池不知好歹。 此行出发之前,马上要继任陨月宗宗主的朝昌雪还送了祖今夕不少珍贵丹药。 在她看来,祖今夕的恋慕堪比铁树开花。 只是看上的是根笨重木头,人若不化为海水,恐怕无法托举这样沉重的懵懂。 梅池:那你是妖吗? 她对妖族接受良好,是妖也没关系啊,我大师姐也是妖,二师姐还是蛇, ', ' ')(' 你就算是丑丑的妖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阿祖无论变成什么,都是阿祖。 祖今夕的卷发盘在脑后的发髻,她一张脸素净中带着苍白,实在谈不上俏丽。 很多人想起她,先忆起的是祖今夕的气质。 以前祖今夕不懂,她只是觉得这样更好,吃掉也毫无负担。 那现在呢? 祖今夕忽然问:饵人算妖吗? 饵人我也不知道,但饵人就是饵人,变不成别的了。 小时候母亲说我们族群天生难以切割,要打碎骨头都能砸坏斧头,凡人很难伤害我们。 修士修士 她忆起被卖掉的姆姆,抿了抿唇,师父说饵人没有感情,很难入道的,我是特别的。 祖今夕笑了笑,你的确是特别的。 梅池拧着祖今夕的袖摆的布料,看着上面的纹路展开,又拧紧,以前我们的天敌只有白鲨。 后来我发现父亲能把母亲卖了,也是敌人。 斗兽场的饵人都是我的敌人,我要成为第一,才可以吃饱饭。 我没有见过白鲨。 梅池在旁人眼里并不漂亮,但她天生珠圆玉润,说糙也不过是言行举止,夸人爱用食物形容,好吃和保持。 她看上去也很好吃,像是刚捞出来的汤圆,冒着热气,裹上黄豆粉或许会更好吃。 祖今夕距离辟谷只有一步之遥,她对食物也没有兴趣,有一口气或者便好了。 梅池是她最大的食欲,食欲却说:现在我不觉得白鲨是天敌了。 西海都那样了,饵人都被卖光了,指不定海底的白鲨也被修士捞走吃掉,皮肉做成工具。 当初公玉璀要杀死二师姐,也是要把她做成工具。 阿祖 车内很大,另外二人离开,越发显得空寂。 香炉袅袅,掩盖了饵人天生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万事万物都是鱼肉,没什么区别。 风吹车帘,梅池在各种纷杂的味道中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街头的海货铺,挂着一扇扇骨头,墨鱼骨、鱼干、鱼皮和鱼头 还有饵人的被风干的肉和剔下来的骨头。 祖今夕手背湿润,她惶然低头,先看洇开在她衣袖的泪水,看向眼前的饵人。 梅池哭了。 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梅池哭。 哭得她心也麻麻,口中苦涩。 她循着梅池的目光望去,海货铺上饵人的肉和白鲨的骨挂在一块,有人问询,也有人野狗叼走边角料。 万物为刍狗。 白鲨批皮化人,也学人的衣食住行、言行举止,也食人类所食。 她们似乎没有区别了。 祖今夕低头,捧起梅池的脸,凝望饵人懵懂的眼眸。 她多年汲汲营营,憎恨人类,想要报仇,却恐惧这是海中捞月。 因为她也是半个人,半只白鲨,人性和畜生有区别吗? 或者说天道本就无情,弱肉强食,不论来处,归处都是案板一张。 温软的气息扑在梅池脸上,祖今夕吻去她的眼泪,枯槁的手搂住饵人的身体。 她为人骨架大,道院没少人说她是行走的骷髅架子。 骷髅架子也能拥住温热的饵料,压抑多年的接触在这一刻袭来,梅池瘫软在祖今夕的怀中,嘴唇嗫嚅喊着她的名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