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那个时候他还不识字,躺在她的怀里,什么都看不懂,只来得及将那些弯弯曲曲的笔画记住。

“妈妈,这是什么?”梁圳白捧着饭碗仰起脑袋问。

她纤细的手腕上还有前一天被暴力殴打出来的棍痕,连握一根树枝都握不住,过了一会儿,才沉默地回:“名字。”

自他开始记事起,邻居家的叔伯就和他说,刘慧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粗鄙农妇。

的确,在家里刘慧娟什么都得干,穿着既不合身也不保暖的衣服,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砍柴烧火带孩子,她的手越来越粗糙,上面全是操劳的痕迹。

稍有不顺遂,就会遭到打骂。

梁圳白随便捡了根树枝,在土地上写画。那时候实在是太小,即使是他能做到过目不忘,回忆起来也有些艰难。

不过他也只是跟着记忆中树枝下落的曲线随意画了两笔,本来就没报期望它能组合成字来。

划出的浅白色痕迹逐渐和脑海中出现的轨迹重合。

梁圳白回过神,极力拼凑辨认这副潦草的作品。

谭秋?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锐利的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梁圳白看也不看就接通放在了耳边,嗓音沉沉:“喂?”

“梁先生……呼呼……您走远了吗?麻烦您赶紧再回来一趟。”

是医院的护士。

“我还没走,就在医院门口,什么事?”梁圳白本能地抓紧时间迈动步伐,跑动起来往回走,听着这个语气,脑海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您的母亲刘慧娟女士,在刚刚自杀了。”

……

“知雾,帮我搬一下,真拿不动了!”

“来了。”知雾将上节课的课本放进包里,跑上楼梯,接手过舍友手里沉甸甸的椅子。

“真想不通为什么开个模拟法庭要跑这么远,”舍友两手抓道具发着牢骚,“法学教室就在这栋楼,就不能在附近教学楼开吗?”

知雾顾不上回话,她手上那把椅子是实木的,非常笨重又没有什么好抓的抓点,下楼下得很艰难,几乎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拿东西上。

好不容易下了半层来到平台,她的手指被勒得发疼,将东西放下暂时喘了口气。

正预备再次将那把椅子抬起来时,一道高大的身影默不作声地从她身旁经过,轻松地将东西拎了起来。

知雾有些惊喜地抬眼,笑着转头,一声“梁圳白”马上要顺势脱口而出,看清来人的瞬间,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