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最后反而更不堪地暴露在姜庸面前。

不对,回顾他的人生,好像从和姜庸告别的那时起,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持续狼狈着,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狼狈的,只是狼狈的姿势不同罢了。

天花板的灯光有些刺眼,他将自己的头埋在臂窝之中,将自己短暂地放逐到黑暗里。

姜庸看着蜷成一团的毛思飞,起身将灯关了,手机里和黎赫野的聊天框上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黎赫野:那个圈子我是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你要查哪个剧组的消息?

姜庸没有把他刚刚找到的剧组名字发给黎赫野。

他关了手机,站在窗户前面。

过了正午,阳光被渐渐聚集的乌云遮住,天光暗沉,所有的风雨都还闷在漫天的黑云里,一声响雷后,雨丝细细地飘落,砸在玻璃窗上。

屋内没了光源,像是一个寂静的窟窿,黑沉沉的影子将他和毛思飞压在其中。

毛思飞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姜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明白那种面对过往无力的感觉,也知道那种因为痛苦的过往,近乎将自己打碎到稀烂的感觉。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几条贴着手表内侧的上伤疤,他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拉毛思飞出来。

屋子的沉默忽然被一声很细微的抽泣声所打破,很小声,也很短促,夹杂在狂风与暴雨之中。

像是细丝崩断,砰地一声将姜庸的理智击垮。

他几步走回毛思飞的身边,伸出手有些迟疑地落在毛思飞的头上,所有的言语与逻辑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他就像是失去指令的程序,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毛思飞……”姜庸斟酌着用词,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事的。”毛思飞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有再听到泣音,仿佛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姜庸的错觉,他讪讪地说:“我只是觉得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一直在连累别人、麻烦别人……”

姜庸说:“没有谁能够把所有事都做好。”

“不会啊。”毛思飞小声地反驳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啊,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什么都做得很好。”

“谁跟你说我什么都做得很好?”姜庸坐到毛思飞身侧,毛思飞瑟缩了一下,仍然没有抬起头,他说:“如果我真的什么都做得很好的话,陈……我母亲又怎么会对我不满呢?”

“那是她的要求太苛刻了。”毛思飞说。

“所以可见好与不好,没有一套既定的标准。”姜庸低声问:“你又为什么要认定自己是不好的呢?”

“如果你的别人指的是我的话,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麻烦。或者按你的说法,高中的时候应该算是我一直在麻烦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现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