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 谢灵还是:“……哦。” 裴陆行看着她偏过的视线,抠着被子的手,还有那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知怎么,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还把门带上了。 “……” 谢灵不知道他来装个小夜灯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裴陆行一直都这么奇怪,她对此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有了小夜灯,总算不用再开大灯睡觉了。 今夜的光是温柔的。 谢灵很早便入睡了。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谢灵隐隐感觉到有点奇怪。 等到她从床上起来后,发现了原因。 她撑着床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前天翻来覆去没睡着以为是光的问题,最后回了自己房间睡,昨晚有了小夜灯后踏踏实实睡了一晚,现在才知道,原来床垫的问题也不小。 怎么这么硬。 谢灵感觉自己后背有点痛痛的。 不过至少比热醒起来还一身汗好。 算了。 她暂时按捺下去,先去洗漱了。 “看来昨晚睡得还行。” 裴陆行从她精挑细选的饰品中得出的答案。 “……” 虽然并不是那么回事。 但谢灵懒得跟他解释,也懒得抱怨。 主要原因是现状暂时没办法改变,只能忍耐。 另一个原因是要上学。 人一旦开始上学,就连裴陆行她都懒得骂了。 这种坐牢的日子又持续了三天。 熬到了周五。 谢灵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不仅是因为明天是周末,还因为明天阮姨他们就要回来了,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让人上门检修了。 睡客房的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谢灵萎靡一周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吃饭都积极了一些。 裴陆行给她的绵羊水杯又续了半杯水,然后将水杯放到她手边,随口道:“爸妈说他们下周才回来,还要在北宁那边待一周。” “……?” 谢灵唇边的弧度变得僵硬起来。 隔了两秒。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问:“为什么?” 裴陆行以为她在问原因,便解释了句,“伯父他们出差还没回来,拜托爸妈再照顾一周裴千语。” 谢灵没说话。 因为她现在有点崩溃。 可能不止一点。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空调的问题,而是别的问题,那么她还得再多睡一周客房,也可能不止一周。 谢灵浑浑噩噩地吃完了饭,浑浑噩噩地洗完了澡,然后浑浑噩噩地上了床。 这么硬的床。 她还要睡一周吗…… 太可怕了…… 谢灵失眠了。 时隔四天。 她又失眠了。 一想到要在这个睡七个小时可以痛两天的床上再睡一周,谢灵感觉自己都有点呼吸困难了。 她沉默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直到饥饿感来袭,她才慢慢回过神,想起晚上光顾着崩溃都没怎么吃。 睡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 谢灵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半个小时后。 静谧至极的深夜,耳边仿佛响起模糊的呼唤。 一遍又一遍。 “哥……” “哥哥……” “裴小狗……” …… 怎么又…… 裴陆行眉心无意识地轻皱。 直到耳畔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 不是在做梦。 裴陆行睁开眼,清醒了。 就永远,以哥哥的身份。…… 昏暗的房间内,所有窗帘都被拉得很死,以至于外面的光无法透进来分毫。 只是,床边却有一道幽微的光。 不算刺眼,但存在感很强。 裴陆行眯着眼,撑起身看去。 近在咫尺的位置,少女蹲坐在床边,自下往上地看着他,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浅色睡裙铺在地板上,宛如某种小动物。 如果不是她手里拿着手机,而那光又从她下巴往上投射。 呈现出了恐怖电影里才有的效果。 或许会更像。 “……” 裴陆行瞳孔定了定。 半晌。 他无声吐出一口呼吸,心跳恢复正常。 操。 以为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了。 他闭了一下眼,按了按太阳穴,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理由。” 刚从睡梦中醒来 ', ' ')(' ,他的嗓音还是哑的。 有些陌生的慵懒质感。 有点好听。 谢灵反应了两秒,而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什么理由?” “给我一个不揍你的理由。” 裴陆行看着她,语气平静地说。 “……” 谢灵很努力地露出一个装乖讨巧的微笑,握住了他落在被子外的手臂,很轻的力道,声音也很乖,“哥哥,你不觉得晚上这样的大好时光用来睡觉特别浪费吗?” 裴陆行笑了一声。 一道意义明确的讥讽。 “难道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谢灵依旧握着他的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鼓舞地说。 “想啊。” 他瞥她一眼,凉凉道:“想家暴。” “粗鲁、野蛮。” 谢灵很失望,“我觉得我们之间相亲相爱的兄妹关系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是吗?” 他却忽然笑了一下,语调变得很低很轻,“求之不得。” 谢灵:“……” “你小气刻薄到我不知道说什——” 忽然。 他俯下身,很近地望着她的眼睛。 寂夜宁静。 幽微的光打在他的眼睫上,变得分明,眸底浮现起少见的认真。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会怎样?” 他问。 谢灵微微一愣,剩下的话音渐渐消散。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 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是她的哥哥了吗? 她眼睫很慢地眨了一下。 恰在这时,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而熄灭。 四周的光骤然消失,陷入了黑暗。 他的神色也隐没在阴影中,再也无法看清。 谢灵还未来得及从方才的话里分辨什么,就被接踵而至的黑暗惊醒。 恐惧迅速挤占了所有神经,她本能地握紧了他的手臂。 下一秒。 伴随一道轻微的声响,床边的夜灯亮了起来,温柔的光瞬间填满了房间,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谢灵的呼吸也重新开始。 而刚才那句话,也似乎,随着黑暗一起消失了。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裴陆行垂下眼,看着她仍旧握着自己的手,隔了几秒,他才伸出手扣着她的手掌,很慢地移开。 而后他掀被下床,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说吧。” 他走到书桌旁,将椅子拉了过来,坐到她对面,漫不经心地问:“这次又是什么事?” 她回过神,又开始装起乖来,说:“很小的事,哥哥。” “很大的事也可以,”他唇角扯了一下,语气散漫,“反正都没打算帮。” “……” “我觉得,还可以商量一下。” 说完,不知怎么,她忽然低下头,用手按了一下床,想到什么般,问了句,“哥,你这个床垫是不是之前跟我那个一起买的?” “别想。” 裴陆行说。 “……” 这瞬间有无语、荒谬、难以置信。 她不仅感到被污蔑了,甚至感觉被羞辱了。 她非常用力地强调,“我一点都没有想,我发誓。” 裴陆行没搭腔,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隔了几秒。 大约是终于从倦意中清醒,他搁下水杯,才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想也不行。” “……” 谢灵这次是真的感觉到被羞辱。 “放心,完全没有想,一点都没有。” 她忍耐地说完。 又觉得有点不对。 等下。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她才有话语权的吗? 他什么时候资格说!不! 于是她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说:“我想的话就可以,只是因为我不想,你不要突然把自己的地位放那么高。” 听到这番无理取闹的话,他扯着唇角笑了一声,“行啊,那就请这位地位很高的大小姐说说,半夜不睡觉是来做什么的?” “……” 谢灵刚嚣张起来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了。 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很友好的笑,语气也很友好地暗示,“就是,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个点特别适合出去吃夜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