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 他说:“我可以一辈子只当你哥哥,在所有人面前,都以哥哥的身份,我只要你,谢灵,我只要你喜欢我。”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要你爱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几乎有些说不出话。 他漆色的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倒影很小,却填满了他的全部。 谢灵从出生起被众星捧月,所有人都把最好的给她,她有的是爱,有的是钱,人生中从没有过一秒觉得自己“不值得”,她当然值得,她永远值得最好的。 可是这一刻。 她竟然感觉到胸膛里传来酸涩的痛意。 她想问,她值得吗? 她从不怀疑她能得到很多 的爱。 可是她不知道,在裴陆行这里,她能够拥有这样的重量。 仅仅因为她害怕被发现后的目光与伤害,他愿意一辈子都只以哥哥的身份示人,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摸了摸他的眼睛,说:“再等一等,不会那样的。” “嗯。” 他垂下眼,在她的掌心里近乎温顺地蹭了一下。 “我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我知道就够了。” 他说。 谢灵哼了一声,“我在乎。” 他唇角很轻地勾了下,“嗯,你在乎。” 说完,他忽然起身,拿了一个枕头过来给她垫着,“趴着睡吧,今晚我陪着你。” 她背上伤口面积大,连侧躺都做不到,只能趴着睡,正常人就算背上没有伤,趴着睡一晚也未必舒服,尤其是她背上还有伤隐隐作痛,今晚大约是不太好入睡的。 她趴在枕头上,手指玩着他的头发,问:“你怎么陪我,一直坐在地上不睡觉吗?” 他眉梢挑起,问:“那我睡你床上?” “?” “你少做梦。” “啧。” 他一副很遗憾的语气。 “……”谢灵说,“你回去睡吧,不用陪我。” 裴陆行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 彼此都知道这句“不用”有多装腔作势。 “好吧,”谢灵说,“那我睡着,你就回去睡。” 他“嗯”一声,没有争辩。 房间内很静,窗户开着,夜风温和地吹着窗纱,影子轻轻飘动着。 过了一会儿。 谢灵忽然说:“所以,你昨晚没睡着。” “嗯。” “那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他没有立刻回答。 谢灵捏了一下他的脸,催他,“说话,裴小狗。” “不为什么,”小夜灯暖色的光落进他的眼底,折射出一层柔软模糊的光,他望着她,许久,嗓音近乎低哑地开口,“我不想。” 我不想,是你的哥哥。 清醒的时候,不得不以这个身份存在。 他偶尔也想装睡。 有一会儿,谢灵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以来,裴陆行并没有藏得很好。 偶尔,也能看见端倪。 是她太过害怕那个可能,以至于从来不敢去想,甚至也封闭着自己。 她并非看不见这双眼睛里藏匿的炙热、渴望,甚至是挣扎与痛苦。 可她总是视而不见。 总是。 “我是不是很自私?” 她轻声问。 裴陆行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是哥哥自私,把你拉下水,让你以后都开始担惊受怕。” “那你陪着我,”谢灵说,“哥,我胆子小,一个人面对不了的,你要一直陪着我,别丢下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知道,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他抬起手,拂过她耳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说:“那你也一直陪着我,别丢下我,行吗?” “嗯。” “睡吧,我不走。” “嗯。” “我也爱你,谢灵。” “……嗯。” 怕是梦。怕醒来。 后背伤口的面积不算小,时断时续的痛意传来,谢灵过了很久才勉强睡着。 虽然不至于完全无法忍受,但到底还是疼的。 后半夜谢灵也只睡着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很不舒服。 裴陆行看着她紧皱的眉心,抬手轻轻抚平。 天空的颜色逐渐从深黑色变成深蓝色,渐渐有了光亮。 谢灵一直没有睡得很熟,那点微弱的光从窗户映进来时,她就醒了。 最先苏醒的是后背伤口带来的疼意。 她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疼的。 紧接着,手背覆上来温暖的体温,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很疼吗?” 她睁开眼,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夜过去, ', ' ')(' 他姿势几乎没有变过,神色平静,始终陪着她,如他所言,他不会走,不会丢下她,他一直在这里。 “你……” 刚睡醒,她的嗓音也有点哑。 他起身去拿桌边放的水杯,给她喂了一点,问:“是不是很疼?” “不是说了,我睡着后,你也回去睡觉吗?” 她蹙起眉,语气都重了一点,“你……你一整晚都没有睡吗?几点了?快去睡觉,裴陆行,你怎么这么笨,我就算疼,你也帮不上忙,干嘛在这里守着我?” 他抬手抚平她眉心的弧度,说:“别生气。” 他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目光认真地描摹着她,已经看过无数次,可还是觉得可爱,每一处都可爱,永远看不够。 “我睡不着。” 他语气很平静地叙述,“也不想睡。” “为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他。 但他却没回答。 他只是垂下眼,握着她的手,亲了亲。 怕是梦。 怕醒来。 怕一切都成为虚幻的泡沫。 谢灵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语声变得轻缓温和了一些,说:“去睡会儿吧,哥哥,睡一会儿,好不好?” 最后一句近似哄人的口吻。 他望着她,隔了几秒,忽然喊她的名字,“谢灵。” “嗯?” 他闭上眼,贴着她的手掌,温暖的、柔软的触感是裹了糖衣的圈套,不过,不需要这样高级的奖赏,他也会陷落,哪怕只是一个求助的眼神,他也会毫不迟疑地过来。 “我很高兴。” 他声音竟有一丝细微的颤抖,像是过度兴奋后的不可控制。 隔了几秒。 他声音很低很轻地重复了一遍。 谢灵莫名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语气里带着某种近似虔诚的情感。 太重了。 她慢慢眨了一下眼,不知为何,有些想将手抽出来。 可是她没有。 她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我也是,哥哥。” “我也很高兴。” - 今天的早餐难得没有聚在一起吃,不仅早餐,午餐也没有。 谢灵和裴千语一个上半身“残疾”,一个下半身“残疾”,实在不便移动,但待在房间里大约更无聊,于是两人拖着“残躯”到了一楼的大客厅。 从一个人无聊地待着变成两个人无聊地待着。 谢灵趴在沙发上,她背后刚换过药,这会儿正是疼痛最尖锐的那一阵,呼吸还有些重。 裴千语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腿搭在一个软垫上,放得平直,也因为刚换了药,呼吸“嘶嘶”的,像条僵直的蛇。 阮黎和裴淮川一人照看着一个,在旁边坐着看书。 好一会儿。 裴千语缓过去了,跟谢灵说:“感觉也不是很痛嘛。” “……” 谢灵很想揭穿她,但是这会儿还有点疼,不想说话。 “你背上的那个伤口大吗?” 裴千语没话找话地问。 因为疼,谢灵原本不想讲话,但裴千语就这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隔了几秒,她闷声回了句,“不大。” 裴千语说:“不大你脸色都白了。” 谢灵:“……” 她问:“真不大?” 谢灵:“……” 她脸色都白了,能不大吗? 谢灵偏过头,说:“不大。” 裴千语“哦”了一声,不讲话了。 过了会儿。 谢灵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她,突然问:“你当时……” 她停住了,没有说完。 如果裴千语没有扑过来,她就不会受伤,而谢灵也不止是后背的伤口了。 所以裴千语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 裴千语耸了耸肩,然后做出一副回忆的神情,想了一会儿,“就感觉……你可能会哭。” 谢灵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她摸摸下巴,继续说:“感觉你摔下去会哭,但是我不想让你哭,所以就那样了。” 谢灵沉默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阮黎和裴淮川翻书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