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司机把车停在一方中古风庭院前,入目灰墙黑瓦,花木草丛,处处点满暖色的灯。

庭院灯、壁灯、照树灯、草坪灯、埋地灯……

不像普通人住的宅院,倒似闭园后的古镇景区。

静谧空远,避世的天堂。

车停稳,院里就出来一对中年男女。

是杨叔和朱姨。

两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乐呵呵迎他们。

“我先下车啦。”姜糖很亲杨叔和朱姨,他们待姜糖比亲女儿还好。

跳下车前,身后低磁的男声有几分长辈的口吻喊她,“把衣服披上。”

姜糖回首,拎起那件被她抛弃到太空椅的大衣,依言披好,“洗干净还你。”

便把某人丢在车里,蝴蝶一样朝朱姨翩飞出去,拉着调撒娇,“朱姨,我饿了……”

姜糖下了车,祁清淮撤掉挡板,交代前排的严辞,“明日能改线上的会议放早上,不能更改的等我下午回港处理。今日无事,你们下班了。”

严辞点头。

幻影掉头驶远,严辞等平板缓冲的瞬息,匆匆瞥了瞥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两道身影,竟觉意外合衬。

他摇摇头,甩掉诡异的合衬,开始改航班。

祁清淮步频不快,但身高摆着,步幅较一般人大。

杨叔和朱姨已经进去准备宵夜,亏得那姑娘还记得忘了个人,身体缩在他的大衣里,只露出脑袋、一小截纤细小腿和一双小脚,两手抱臂,回身气势很足地催他。

“你走快点。”

说要让人给她上科室取件外套她不依,这会穿着他衣服,就一小孩闹大人。

祁清淮想笑,忍住了,几步超越她。

“慢点!”她像只气急败坏的猫。

“你不必跟上我,门永远不会关,按你自己的步伐走就好。”男人的声线飘荡在清夜,融入些许不易察的温柔,他停步,“还有,冬天不要再穿这种高跟鞋,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些短靴。”

姜糖小碎步追上他,张嘴要驳,又听他说,“也是三厘米的。”

姜糖一愣,再回神寻他,男人早在数米外,背影高大肃冷。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正靠近一座山。

巍峨磅礴的山。

但。

她迟早会登顶,在上面撒野。

第7章

国家发的证粤圈的浪漫——啷碗……

祁清淮在西山别院养了许多植物,连屋内装修都选的植物入室中现代风装潢,有放地柜边小盆栽种的,也有玄关玻璃隔断里铺浅泥种的。

姜糖只能认出几种,笼统概括便是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而且全是活的,祁清淮不会残忍地折断花根,强行把花困在逼仄的花瓶里,他会根据时节,调整入室的品种。

这点甚得姜糖的心。

穿过下沉式客厅,姜糖跟着祁清淮从旋转木梯到二楼茶室。

近百平的开阔茶室两面是书墙,中间有张紫檀整木原雕流水茶桌,长两米,一头有小凹坑,里面养了些斑斓的观赏小鱼,坑凹边上是尊微景观绿植假山,白茫水雾缓慢自山顶吞吐。另一头,则摆着套茶具。

流水茶桌正对的位置,是一扇巨大的落地圆窗,半边窗景被一棵合欢树挡住,另一半视野无阻,远眺是深绿接天的树顶。

最开始针对祁清淮,姜糖偶尔在祁清淮喝茶时,会故意在这张茶桌上看书,有恃无恐地把他挤到边角。

祁清淮提议过再加一张她喜欢的书台,她拒绝了。

奈何不了她,总归次数不多,后来祁清淮便作罢,能忍,无非就是两手不能枕到藤椅扶手,否则,会碰到她。

上一次她非要和他挤,是两年多前。

朱姨手脚利索,十分钟后就端上来一杯热牛奶和一盏牡丹酥。

省得她又做文章,祁清淮直接让朱姨把她的宵夜放上茶桌。

“朱姨,我在车上喝过牛奶了,这杯牛奶你帮我喝掉好不好。”姜糖把牛奶推过去,语气像是和妈妈撒娇。

朱姨意外,默默感受了下小夫妻间不寻常的气氛,讪讪把牛奶换下去,她看着姜糖面前孤零零的一只瓷碗,关心,“太太,我给您换杯水?”

私底下,朱姨和杨叔都叫姜糖小名,祁清淮在时,他们都管姜糖叫太太,毕竟男主人称呼太太为姜小姐,他们不能逾矩强压一头,遑论他们男主人常年不苟言笑。

“不用,朱姨你再给我拿一份吃的来就好。”

“太太稍等。”

祁清淮在一旁看着,这姑娘骨架瞧着小,胃倒不小,刚吃过东西不久又能吃了,和她在人前善解人意,十足乖乖女,叛逆反骨都向他有些异曲同工,真不知该气还是笑,想着,鼻息哼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