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父亲将母亲保护得很好,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张关于母亲的照片流出,甚至最后和家族的人说的都是不要报复我爱的人。

父亲为她扫平一切障碍,她可以没有顾虑地拿着那笔钱,跟那个人在一起或者再有新的开始,而我父亲,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

祁清淮摩挲着杯壁的花纹,“我父亲信佛,生前最爱到广济寺,那棵菩提树,便是他从广济寺请回家里的。”

姜糖精致的五官紧紧拧着。

“所以。”祁清淮屏息,那瞬感觉有什么在努力撞着牢笼,心绪难得没稳住,“我不相信爱情。”

姜糖几乎是下意识接,“没关系,你相信我就好。”她起身抱紧他,嘴巴贴着他耳朵,“你要倒霉啦,我这个人毅力好,就要一直追着你,到你对我死心塌地为止。”

互相吐露完心事,禅房内的两人像是碰撞出奇妙的化学反应,彼此距离猛地缩短一大截,不愉快的心事被置换掉。

于是姜糖胆子也大了,由俯身拥抱他的姿势丝滑坐他大腿上。

男人硬实的腿部肌肉蓦绷紧,秒要把她拎起来。

姜糖抱得死死的,脑袋埋他肩颈。

“起来。”男人声音沉到底,离得近,那酥酥的磁感电着听觉神经,比春药还上头。

“不起!我坐我老公大腿又不是坐别的小哥哥大腿,佛祖来了也收不了我!”

“……”

“起来。”祁清淮还是油盐不进那句,双手后伸,盲解圈在颈脖的束缚。

眼看要被摘下来,姜糖主动对他松了绑,小小一只缩他怀中,从撒泼到泫然欲泣就花了三秒,呜呜嘤嘤,“谁家老公只可以看,不能亲、不能摸、不能抱,连坐一坐都不可以,那你结什么婚,呜呜……”

她装傻反咬一口的本事见长,话的内容真真假假颠倒炖着,对又不对,祁清淮想辨都找不到切入点,偏她还软绵绵拍他,一下一下。

雾蒙蒙的眼睛和春雨打湿的桃花一样,哭腔挠心又抓人。

铁打的心肝都哭软了。

恰在此时,房外有了动静,而哭着的人却越哭越委屈,黏黏糊糊骂的内容已经听不真切了。

生怕引外人注意,男人冷黑脸,威逼,“再哭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啊?……啊。

本“表演哭戏”结果真哭到脑子缺氧的人发出两道不同调的单音,姜糖隔着水雾,懵懵望他。

嗝——

一个哭嗝措不及防横插进来。

嗝。

第二个接着。

姜糖心虚,愣是从祁清淮淡淡的表情中读出了再打一个就把你扔下去。

她慌张捂嘴。

祁清淮长臂捞过桌面那杯牛奶,放她面前,磁声,“喝。”

好歹“位置”坐稳了,姜糖没敢太放肆,乖乖双手捧杯。

一小口一小口。

那日坐他腿上,温吞喝完一杯牛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什么时候又眯过去都不知道。

再醒来,广济寺早课结束了,寺内走动的香客慢慢多起来。

姜糖和祁清淮走出禅房,寺内的肥鸽子们正成群结队地争抢香客手里的饲料。

有嚣张踩在同伴身上,有趾高气昂踩香客头上,也有努力想站到香客手臂上讨食奈何香客手臂站满了其他同伴而不得不灰溜溜飞回屋檐上。

阿嚏——

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满地围堵的鸽子受了惊,齐齐展翅飞上高处,平地卷起一阵生风。

不一会,确认无危险,鸽子们又争相飞下来。

场面壮观有趣。

姜糖撇下身后的男人,无缝融入人群和鸽群,两只异色鸽明显认得她,神气地站她肩膀上。

阳光淋照下,鸽子油亮的黑羽毛泛出异彩,那姑娘一身柔白,面着日光,仰头笑着对那些投喂的人说,“你们到后面去喂吧,不然鸽子在过道乱拉粑粑,扫地的师父又要挨骂啦。”

怎么瞧怎么岁月静好,祁清淮无端回忆起刚才她坐他身上胡搅蛮缠的样子。

她好像有好多面,窝心的、活泼的、粘人的、娇蛮的……

只有他全见识过。

祁清淮低头藏住已压不下去的笑,再抬头,那姑娘连香客、鸽子都绕到后面空旷的花园去。

今日难得晴天,寺里的猫懒洋洋烙在沙土地上,边儿不知名的小鸟在打滚磨嘴,平常在医院忙成陀螺,姜糖也只有这会能慢下来,感受蹉跎时间的乐趣。

她托腮着迷地望着身旁四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