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祁舒鹤郁郁而终后,宋净玫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十几年过去了,时间长到祁清淮都快忘了这个人。

“要……要见吗?”严辞汗流浃背,双脚发抖,生怕一不小心被迁怒。

祁清淮眼底冷如坚冰,“见,为什么不见。让她进来。”

宋净玫唯唯诺诺进到办公室时,祁清淮正坐在办公桌前,那条十八籽的金丝砗磲绕在左腕,他左手指尖捏着一根雪茄,极慢地搅动高脚杯中的酒液。

身上矜贵不可攀的边界感比当年的祁舒鹤更甚。

多年不见,母子情分早因她弃他们父子而去耗尽,若不是走投无路,宋净玫万不会找上门。

“小淮。”宋净玫颤抖开腔,艰难缩近一点的距离下一秒就被男人厉声拉远,“宋女士。”

男人一点面子也不给面前看这个纤弱的女人留,“找我,又是因为钱?”

“不,不是的。”宋净玫始终垂着眼,双手局促地绞在身前,她深吸口气,提着心跑到男人面前,噗通跪下,“我求求你放过我丈夫,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求求你不要毁了他……”

“丈夫?”男人满脸厌恶,径直将雪茄丢进高脚杯中,长腿一蹬地。

呲喇——

带轮的皮椅后滑出一段距离。

男人两手枕在自己腿面,上半身向前压向女人,他毫不留情地将女人手中抓住的那点西裤布料抽走,嘲讽,“宋净玫女士,我有必要提醒您,法律上您现在婚姻状态,是丧偶。陈世安,什么时候承认过您,您又哪里来的丈夫?”

目睹女人脸色由白变紫又变白,男人冷哧一声,意兴阑珊地倚回椅背,“宋女士,商场如战场,陈世安有拍女星艳照的癖好,最想弄死他的,不是我。”男人顿了顿,“是背后花巨资打造这些‘摇钱树’的各方势力。”

“他答应我会改的,只要你这次当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改的,妈妈求求你……”女人凄惨的哭声充斥办公室,“你不想认我也没关系,但妈妈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孩子啊,希望你念在我从来没想过再要孩子的份上,帮帮妈妈。”

“所以。”男人似感受不到女人的情绪,漠然睥睨跌坐在地面的女人,字字珠玑,“你用孩子绑住我父亲,又想用只有一个孩子,绑架我?”

第32章

案例重演戴了?没戴?

“恐怕这次,你的算盘要打错了。道德绑架,对我没用。”

男人从皮椅站起,两人间骤然增加的身高差成倍加重男人身上的戾气,“你明知我父亲在感情上有偏执,还故意接近、利用、抛弃他。”

男人弯下腰,双眼如鹰隼般,一瞬不瞬地直望进女人眼底深处,声音凉薄,“您这叫谋杀。”

“对不起对不起……”宋净玫泣不成声,浑身止不住发抖。

廉价的事后忏悔比草都贱。

男人直身,背对失声痛哭的女人,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去原谅,可脑中不断重现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一层又一层的雪落在他父亲的棺椁上,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头也不回地狠心离去,急不可耐地奔向她的初恋挚爱。

但凡他母亲那日多留一会,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但凡他母亲那日回头看一眼追了一路,尚且年幼的他……

今日他或许还念所剩无几的生身之恩。

婚姻、感情,通通不过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个工具。

谁付出了真心,谁就注定一败涂地,他父亲便是前车

之鉴。

他不能,也绝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对不起。”祁清淮睁开眼,呵笑,一字一句带着狠,“最爱你的人早就十八年前就死了,就算你现在去死,也再不可能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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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看见姜糖那句问话,已经凌晨三点。

凌晨的港区灯火不灭,繁忙热闹的夜市刚落下帷幕,这座拥挤的城市也短暂归于平静。

姜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虚眯起睫,漫无目的地看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沉默地打开手机,翻出手机相册的一张照片。

那是焉其枝刚生下他们的女儿,坐月子时,管家给她们母女两拍的合照。

照片里,母女两甜甜笑看着镜头,如果当时他也在,那张照片该是一张完整又羡煞旁人的全家福。

那日,他应该正跟进祖父交代的考察项目,回到家中,母女两早便睡下了。

他和焉其枝相识于年少,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他的记忆里,焉其枝时常跟在他身后,文静乖巧,爱笑,也容易害羞,可却是个死心眼的,撞了南墙都不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