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一连串的发问,每一问都不客气。

四目相对,男人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没有笑意,没有委婉,直白又强势。

丛一被这样的眸光些许威慑,剧烈的心痛又开始搅动。就像是疮口难看,讳疾忌医的旧伤疤,被人强制扯下了遮羞布,她惶然无措没反应过来。

街灯亮着,行人罕至。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伦敦深夜的街头,漫天寒风暴雪,凄美凛冽。

她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文时以说得没错。

所有人都往前走了,整整三年多过去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热烈缅怀。

巴掌大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种微妙的痛苦神色,她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呼吸,却呛入了几口冷空气,直入肺腑。像是某种连锁反应,她一下子没承受住。

没眨眼,更大的两个泪珠掉了出来,连成线,抽泣着,在失控的边缘跑脱,跌入深渊。

当街崩溃,只需要这一秒。

“文时以,你就是个疯子,为什么带我看这些,我恨你!”她固执重复着,话的尾音从极度愤怒转为委屈,明显底气不足,没有了力气。

文时以本不为所动,只是那两滴泪砸下来的瞬间,他意料之外的有些失措,不自知地微微皱了下眉心。

片刻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摘下了自己的围巾,给丢了威风茫然在雪中哭泣的女人仔细戴上,敛了敛神色。

“既然看清楚了,也明白了,回去和我结婚吧。”

第4章 饮泣 心碎而逃的人会在街角遇见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至外面的风雪快要将她完全吞噬前,文时以带着她上了车。

他跟着坐在她身侧,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满脸泪痕吹干,皮肤微微疼痛,丛一那样茫然地坐着,心上破碎的疼痛逐渐麻木。她根本无法思考文时以将要带她去哪,要做什么。

黑色宾利停靠在圣詹姆斯康莱德酒店的大门口,乔湛受文时以吩咐,已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丛一只跟着文时以在管家的带领下上楼,没一会儿丰盛的晚餐就送到了房间。显然,这都是文时以早就备好的手笔。

今天发生的一切,哦不,是从他来港岛之后发生的一切。

上门拜访,给丛敏兴和殷媛瑷吃下定心丸,开着以她生日为号码的两地车牌同她飙车吸引她注意,然后用解除婚约为饵顺理成章地带她飞来伦敦,亲眼所见vinay和他的新女友一起共进晚餐,浓情蜜意。

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内,都是他提前做好的万全准备。

而她早就在不自知中,堕入了他规划好的轨迹。

牛油果凯撒沙拉撒着培根碎,看着味道就不会差,鱼子酱橘渍扇贝散发着淡香,色泽漂亮,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面对着这一桌子精致菜肴,丛一没有半点食欲。

“吃饭吧,一会儿管家会让中厨那边送一晚热姜汤上来,记得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我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文时以没有坐下,只是缓慢地摘掉了皮质黑色手套,垂眸沉思了片刻,然后交代好一切。

丛一看也没看他,兀自站在原地,“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我就会答应嫁给你?我告诉你,你做梦。”

就算vinay有了新欢又怎样,就算一辈子都不嫁,没有男人又怎样,她不在乎。

以丛家的财力,够她十辈子纸醉金迷,吃穿不愁。糜烂娇纵地活一次,孤不孤独根本不重要,外界怎么评价她,议论她,她也不在乎。

她丛一的事,几时轮得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破烂文章评判定义了。

反正,她的心,早就在和vinay分开的那个夏天就已经死了。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思考任何事,也不适合做决定。”文时以完全不为所动,情绪毫无波动,冷漠得要命。

他才不信什么情比金坚,在他眼里所有的事都是利益和价值的勾连体,如果谈不成,那就是好处还不够诱人,条件还需要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