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因为vinay是英国人,所以哪怕中文学得再好,有些诗情画意独属于中国的浪漫言语他是不能够读懂的。

比如刚才文时以写的那句,烛影共书老,白头祈晨朝。

那是怎样幸福的结局。

这是第一次有人非常郑重地与她许下这种一生一世的承诺。

人群在离开东厢往正堂去,有轻微的嘈杂,穿过院子的时候,每走一步,都会在积雪上留下痕迹。

抬眼看去,灰蒙蒙的天空飘荡着厚重的云层,冷得彻骨的穷冬昼日,在这个除夕后,将逐渐跨向春暖花开。

这是这些年来,她头一次,不希望自己永远留在冬天里。

她想要去春天。

她跟在文时以身边,任由他牵着手。

她又想起了在伦敦西区,他们在小雪中穿越拥挤人群去肆意流浪的时刻。

心里上的某处空缺被一些东西填充满,她感受到了安全,感受到了踏实。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他感受到她力气的同时,回头凝望了一眼。

并没问为什么,也没问怎么了,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缘由,就是好像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她需要的是什么,想要索取的是什么,或许真的没办法用简单的爱和真心去概括和注解。

可能,这就是梁霄口中所说的,安全感吧。

各个层面的安全感。

“你那天的问题,我用今天这幅字回答,可以吗?”文时以忽然想到,在长辈们走在前面聊家事的时候,这样问了她一句。

“什么?”丛一愣了片刻,侧过头撞上他的眸光,茫然了许久,然后笑了笑。

用这幅字回答她那天的话。

她很清楚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如果都想过白头偕老,那一点微末的关心是不是需要,又何需在意呢?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就像他说的,他有他的生活方式,有他为人处世的节奏。

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

已经是几句

长久又平静的对视,漫天的寒风和积雪里,他们没再说下去,只是交换了彼此意味深长的笑意和目光。

随着一众长辈从东厢到了正堂。

正堂内,迎面是一张紫檀木翘头案,案上陈设着不少东西,丛一扫了一圈,能认出几样,比如那件青铜鼎、还有白玉山子,以及正中供着的一尊鎏金观音像,两边放置的香炉里有青烟袅袅。

正堂东西两侧墙上挂着几幅古画,文人墨迹丛一不甚熟悉,但是看落款能做简单的辨别,有文徵明的山水,也有董其昌的字对,全部采用了锦缎装裱,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地面铺着织金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靠墙摆放着一圈黄花梨圈椅,椅背上雕着“暗八仙”纹样,就连椅垫也十分考究,采用缂丝织就,图案繁复华丽。正中央是一张八仙桌,桌面光可鉴人,四周配着绣墩,上面已经摆满了精致的京式糕点。

丛一随着文时以坐落座,其实是不太能参与进去长辈们的谈话的。

她很喜欢社交,但是仅限于同龄人同家世人之间暗戳戳的博弈,和长辈讲话太费力,也太费神,在丛家她随心所欲一些无妨,但是在文家得估计文时以的面子,她不好太放肆。

好在文时以并没有把她扯进来,和文兆锡、文时笙还有一些叔叔伯伯们跟着文斯华去了正堂后面的书房,沈映蓉和其他的姑姑婶婶跟着舒吟聊了些家常便准备去西厢打麻将,丛一不擅长内陆的玩法便没跟着,同文紫嘉几个同辈沏了壶热茶,坐在八仙桌边随便闲聊。

“大嫂,那天大哥和你回去之后,没事吧。”文紫嘉多问了一嘴。

“起了点疹子,有点发烧,第二天消了。”

提起这个,丛一稍微有点愧疚,但这也怪不了她啊,文时以他自己又没告诉过她。

“那就好,吓死我了。”文紫嘉松了口气。

“什么有事没事,大哥怎么了?”文时安插了句,他才回来,对家里的事知道的不多。

“就是那天我们在庭悦......”

“嘉嘉,我问你哦。”丛一打断了文紫嘉,“你大哥他还有什么其他喜好啊,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讨厌什么之类的。”

不知道自己丈夫酒精过敏说出去怎么也不像话,还是能少几个文家人知道就少几个吧,脸面总归是要的。

“我才嫁过来嘛,对这些还不是非常了解。”丛一又多解释了一下。

“我大哥啊,我大哥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喜欢吃奶奶做的豌豆黄算不算?”文紫嘉托腮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