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她始终扯着他的手,又克制不住地发抖,想要努力从他掌心获得温热, 看着他的眼睛时, 像是有些话仍不能说出口, 只能透过对视告诉他。
好在,他读懂了。
“因为你也很好,真的很好。”
他平静又温柔地回答她,说得也是心里话。
她就是很好。
甚至从某些层面来讲,她的直白,坦率, 真诚,生动也鲜活了他的生命。
她构建了一个完全与他的过去不尽相同的世界。
对他们婚姻,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预期,甚至在伦敦见到她雪夜奔波,病中一直念叨别的男人名字时,也曾萌生过想要退婚的想法。
他想,他应该是最不擅长和她这种娇纵又任性的女人相处的。他们之间可以谈利益,可以谈责任,可以顺顺当当地把日子过下去。
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是眼下这般缱绻的光景。
她乖顺又依赖地窝在他怀里。
他心底里涌起万千温柔。
这不是一个人的努力,或者某一方极力促成的现状。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感情,也是。
为了如今这般情浓依赖,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这是他固有的逻辑理性思维里,抽离盘剥出的最适宜他们关系发展的进化论。
大概是聊工作的时候太激动了,现在平静下来不免有些承受不住,过分饱胀后会有特别空的感觉,以至于会有好多负面情绪填充进来。
上一秒投入喜悦,下一秒失落难过。
这对常年被心理问题困住的她来说再正常不过。
她的眸光黯淡了几秒,拼命地又往文时以怀里缩了缩,希望能够摆脱掉这种感觉,可惜很费力,她感到了片刻的无助。
滑行结束,她知道飞机已经停下来了,可她暂时什么都不想做。
“再给我五分钟。”
“好,五分钟。”
她给自己设定时间限制,五分钟后,她强迫自己与情绪斗争。
对于她突然低落的状态,他也能理解。
梁霄告诉过他,大部分人对心理问题都有误区,其实对于常年被心理问题困扰的人,抑郁情绪和焦虑惊恐的发作可能根本都不需要非常明显的诱因,可能上一秒还愉悦高兴,下一秒便会陷入痛苦焦灼中,彷徨失落。
难过可能需要原因,但也可以不需要。
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从耳边退去,机舱里好安静,安静得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并不询问为什么,也不强迫她立刻振奋,只是陪伴。
因为那是她的身体,没人比她自己更了解。对于那些应该做的,想要做的事,她也是最有发言权和选择权的,别人都无权从旁责怪。
丛一惊讶于他的回答,但也没有精力多想。
五分钟,她告诉自己五分钟后从这架飞机上走下去的,要是活力满满,情绪稳定的丛一。
时间被细碎地分隔,到每一分每一秒。
他稍微用力了一些地抱着她,期望能带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她闭着眼,依靠在他怀里,通过细数自己呼吸的方式来缓解负面情绪以及转移注意力。
这中间,她还听到了他的心跳脉搏。
所以,不知不觉中,她开始从数自己的呼吸,到变成了数他的心跳。
直至五分钟到了。
她自觉地离开温暖,重振旗鼓。
四月里,沪城已经是一片潮暖。
顺着舷窗看出去,好像连春风都有了形状。
“走吧,去吃饭。”
两人下了飞机便直奔的会场,时间上确实比较赶,所以就在讲座举办的酒店随便用了顿午餐,然后回到楼上,换比较得体的正装。
天气已经回暖,穿着上也可以轻薄起来。
丛一从造型师选来的一排华服中挑中了一套象牙白混羊毛的西装套裙。整套衣服剪裁利落,腰线收得极高,将她本就完美漂亮的身材修饰得极好。西装领口镶嵌了极细的银丝滚边,两边的袖口用得是不那么的惹眼的珍珠纽扣。内衬选了件雾霾蓝真丝v领衬衣,造型师又别出心裁地在第二颗纽扣处别了一枚古董钻石扣针,光线流转时会向四面八方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学术工作场合也不宜选用太高调的配饰,丛一配了对小直径的南洋白珍珠耳钉,又搭配同品牌的锁骨链——铂金细链上坠了一枚2克拉水滴形海蓝宝,主石周围以密镶钻石托底,宛如柔波海浪中托起一滴淡蓝色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