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2)

他的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只要轻轻扣动,他的轮廓就会在世界上原地消失。没有罪与罚,没有胜与败,只有受害者家属未能结案的死亡。沈一逸不想让他如此轻易的得逞,在自杀的高光中结束这篇故事,罪犯怎么能是主人公呢?

沈一逸不想让他得逞。

“读书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给女孩更多的阅读的机会,而不是把女孩当成项目经营,构建性别剧本。”

“恰恰是你这种自称卫士的人,在贬低她们的能力。”

手在刀柄上横卧,沈一逸挑衅道:“因为不能像父亲一样热爱运动,被同为男性的同事歧视,无法得到心爱的女人,没有得到结构带来的红利,因此你才如此愤怒不公。你杀的那些人不是她们的敌人,而是你没能成为的自己。你没有父亲的力量,没有商毅的地位权利,没有齐英俊的外貌魅力,更没有欣伍正的话语权。”

他只是穿上了一件防御性很强的盔甲,说的是女人痛苦的语言,却用施暴者的逻辑,给暴力和强权找了完美的抒发口,复制控制模式。

这件盔甲名为:我为了她们。

“错了!!他们才该死。”展骆眉头紧皱,枪口有些歪斜,他意识被这段话给拉开,开始激动的反驳道:“我是她们的盟友。”

盟友?

沈一逸笑着吐槽,“只能由你决定谁说话,谁沉默,谁中立,谁该死,这叫上帝,这不叫盟友。”

见他思绪被拉扯,沈一逸往前走了半步。

她慢慢把刀从腰间拔出来,将刀柄藏于袖子里,自然的垂下双手。

甚至她为了转移注意力,伸出手指冲向他的鼻尖,让他不得不盯紧自己的表情,“她们在漫长世纪里一遍遍地忍受、遗忘、重演,你才活了这短短数年,就忍不住愤懑了?你如何体会?不是生理性为女性的人,不会懂从青春期就被性别化凝视的痛苦。你难道没有幻想过女同学,女老师?”

展骆不喜欢沈一逸夺走主导权。

他尽力在维持优雅,但表情已经出现了扭曲,“我从始至终都很尊重她们。”

“尊重?”

沈一逸又往前站了一步,刀慢慢从袖口滑落,她捏紧以防待会脱手,“在她们家门口安监控是你所谓的尊重?利用她人的痛苦满足自己叫尊重?剖开别人的伤疤叫尊重?你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杀人犯,和关在监狱里的败类没有任何区别,不要抬高自己的身价。”

人一旦被情绪主导,很容易失控,两人都深知这点。

可沈一逸却没停下,她身体前倾,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轻声宣告:

“你以为是拯救了、保护了她们,做了所谓正义之事,但殊不知你只是一条疯狗,是她们的一枚棋子。”

展骆神情迟疑,痴痴地凝滞在原地。

“什么?”

沈一逸才不会给他答案,她要他在服刑前日日煎熬。

只见展骆话音未落。

哐——

哒哒——

不过两秒而已,头顶的灯泡呲了火花,随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在院墙上跳跃的特警引起了隔壁土狗吠叫,平静的夜开始燥乱。

到底是什么棋子?

为什么眼前是黑的?

展骆被疑惑占据了思绪,没办法果断对自己开枪,就在下一秒,沈一逸猛地击打了他的手腕关节,疼痛令他猝不及防,老鸟枪脱手掉落在地上。

进门之前,沈一逸只带了这把刀,她和特警队长说过,看到自己掏刀就要随时准备关灯。

她没有持枪证,她只有这把能解剖人体的刀。

它可以是罪犯划开身体的凶器,也可以成为医生救人的工具,当然是她想找到命案证据的饭碗。

此时的她,不是警察,不是受害者,不是旁观者。

她就是那支最锋利、最冷静的解剖刀。

沈一逸不搞武警那些浮夸的动作,在黑幕中控制人影根本不用大展拳脚,她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梦境里,记忆里对着影子扎下去的动作十分流畅,像早已预习了无数次,仅凭身高和体重,精准找了展骆的侧腰。

那是人躺在解剖台上最先被关注的位置。

肋骨下缘到髂骨上角之间,很容易让人疼痛、失控,却不致死。

「那个罪犯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会动手吗?」

当然会。

沈一逸握住刀,游刃有余地划过他的衣服,只听展骆闷哼一声,身体微颤了,他的意识在狂热中冷却了一秒。

是恐惧的一秒。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

窗户被砸,门锁也被击破,整个村落都在震破中失控起来,展骆已经捕捉不到沈一逸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