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凌蕙:“你们还在刑警队工作,陈墨会调过去。”
我疑惑:“我们?”
凌蕙:“主要参与过刘峰冉案子的刑警都会在09小组,避免信息泄漏。”
我脑子更乱了,摆摆手示意她暂停一下。
我指着自己,“那我属于刑警队还是属于cit。”
“cit。”凌蕙回答的很快。
“但小组成员是刑警队的?”我皱着眉头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凌蕙点头,“一会你就能和组员见到了。”
她还是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有些烦了。
凌蕙继续说:“我们继续刚刚陈墨没做完的评估。”
我伸手示意她说下去。
凌蕙起身从陈墨办公桌上拿回那摞资料,“你父亲卧底时被毒枭发现,毒枭在你放学的时候当面枪杀了你的父亲,但你面无表情的走过他的尸体旁躲过一劫,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
沉默许久。
“没怎么想,我被吓到了想快点逃跑。”我无奈笑笑,“况且我当时也认不出他是谁。”
一个小孩对父母的印象是建立在2岁以后。
他在我一岁左右就走了,我能有什么记忆?
“那你应激障碍是因为什么?”凌蕙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我。
……我又是一阵沉默。
“因为你们一遍遍的告诉我,那是我的父亲。”
我摊开手撑在膝盖上,希望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一点依靠的力量。
“6岁小孩的记忆能有多深呢?”我眼睛看着凌蕙,“她只知道一声巨响过后,有人死了。”
就像发生在身边的一个普通的车祸。
就像路过身边一个花瓶从楼顶落下。
普通的磨难,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
一个童话故事就能哄好的六岁小孩,原本可以在睡梦中遗忘掉那场灾难。
可那场巨大的追悼会之后,便彻底成了噩梦的来源。
“偏偏他们要告诉我,那个死掉的人是我的爸爸。”我苦笑。“就像你现在一样,问我为什么会面无表情的从他尸体旁走过去。”
他是国家的英雄,我敬仰。
可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从没怪过他,也不敢怪他。
所以我只能怪我自己。
“我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认不出他?为什么我会这样走过去?为什么你们要一遍一遍的提醒我,那个死掉的人是我的父亲!那个被爆了头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一边说着,备感委屈。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席卷着我。
“我的噩梦真的是从那把枪开始的吗?”我摇着头,眼泪已经落入嘴角,“是从那场盛大的追悼会之后开始的。”
“是你们的提醒,让我不断确认那个画面,从那个血腥的画面中找寻他的影子,看清他的脸,看清他痛苦的表情。”
“我的ptsd的根源不是他的死,是你们强行给植入的回忆。”我深吸一口气。
警察审讯时,会一遍遍问犯人案发当时的画面,由此击溃对方的底线。
在心理学中,我们称它为:系列位置效应。
这个效应是个回忆题。
每当我们问询一遍问题,大脑会指派一组编码记忆输送给中枢神经。
在这组记忆编码中会有回声、有时间痕迹、图像、有抽象编码。
重复不断的问询,会让这组记忆越来越清晰,像是给老电影做4k修复。
而修复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前摄干扰。
前摄干扰的意思就是,我过去的记忆会变成我未来的记忆。
以后的每一次开枪,都会伴随着父亲死去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的出现。
我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认识他。
这也是为什么ptsd难以治疗的原因,因为那组记忆大脑无法硬性删除,除非失忆。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样失态。”我用手迅速将眼泪擦掉,难得情绪会失控一次,还当着我新的领导面。
这让我很难堪。
“理解。”凌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陈墨会帮你进行信息记忆疏导的,你放心这个情况会好转起来。”
“行了,你的评估留着以后再做吧,时间来不及了,十分钟后走廊右手边大会议室集合。”她收拾东西起身,忽然又看向桌子上的报告。
她指着报告,“看了你的报告,没想到智商也挺高的。”
我吸了吸鼻子,拿出那张哈佛智力测试报告单,上面一行分数: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