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被谁打了吗?”
“唔,我自己摔的。”
在莱恩公学,被打的人都说是自己的错。景雪松眼神暗了暗。
等水干得差不多了,景雪松取出药膏,挤出一粒豆子大小的白色乳膏。
“没有棉签,手是干净的。”
景雪松自己上药都是用手,但金贵的贵族少爷肯定不会这么粗糙,可惜条件有限,景雪松也别无他法。
“嗯呢。”
尺玉没有意见,景雪松才上手。
大拇指贴着薄薄的肌肤,打圈地揉着,白色乳膏很快就涂抹均匀,揉了一会,乳膏吸收得差不多,膝盖肉变得更加粉。
淡淡的红晕像不显露的晚霞,并不红艳,混着大片白云,只是显现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嫩粉。
皮糙肉厚的景雪松擦伤跌伤无所谓,如此娇气的尺玉受伤,倒让他有些胸闷。
是因为帮了他而受到迁怒,被贵族学生的排挤和欺压吗?
大晚上不在自己宿舍呆着,反而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用拙劣的技术为他缝补衬衫的破洞,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是他最初料想的,继续颐指气使,把他当出气包,还是受不了外面的寒潮,到他这儿来取暖了?
景雪松松开尺玉的腿,垂眸盯着乳膏,徐徐旋拧上盖帽。
“来我宿舍做什么?”
景雪松没有看着尺玉,静静等着答复。
他这一问,似乎提醒到了尺玉什么。
尺玉啊了一声,突然曲腿,侧过半边身子,让自己半个屁股从桌面上离开。
然后伸手掏了掏,从屁股后面的隐藏式口袋掏出来一个信封,皱皱巴巴的,他双手合掌把信封压平,又捋了捋,才递给景雪松。
“姜临叫我给你的邀请函,你来吗?”
尺玉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试探地问。
景雪松定定地看着那信封,黑色瞳孔在封皮上凝滞十几秒钟,掌心的药管随着他指尖发白的力道变形扭曲。
良久,他忽然松开手,把快要折成两截的乳膏丢在桌上,转身走向宿舍门口,拉开房门。
原本顺滑的门轴此时发出滞涩呻吟。
“出去。”
面若冷霜,短短两个音节带着地窖陈冰般的寒意,与两分钟前的他大相径庭。
尺玉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赶忙从书桌上跳下来,颤了一下勉强站稳。
他把信封放在桌面上,自己小跑过去,站在宿舍外面。
“你一定要来,景雪松。”
尺玉似乎还不理解为什么景雪松突然变脸,但仍旧听话无比地出去了,面向景雪松,绷着小脸,严肃庄重地交代。
回应他的是直接关上的宿舍门。
景雪松烦闷无比,胸口有一股遽然腾升而起的火,烤得他骨头干裂,嘎吱作响。
书桌上孤零零躺着一个皱起的信封,景雪松指尖触碰到它,似乎还能感受到尺玉的余温,桌面更甚,周围还飘着少年的香气。
景雪松闭了闭眼,把信封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
尺玉的宿舍在这栋楼的顶层,五楼,比景雪松高一层楼,但也就一层楼,尺玉懒得去等电梯,直接走楼梯上去。
他小声地跟系统嘀咕:“变脸好快。”
“他真的没有双重人格吗?上一秒还好好的。”
系统哑了哑,他的宿主好像不是在骂别人精神病,而是单纯发问。
特招生没有双重人格,这是系统可以确定的,至于为什么突然变脸。
系统叹了口气。
也就尺玉不知道缘由了吧。
“怎么啦?你怎么突然'唉'了一声?”
“我在想,明天晚上就是春见校宴,景雪松拒绝了你,你会不会被f2……”
系统没说完,剩下的内容他们都能猜到。
但尺玉挠了挠头,“景雪松拒绝我了吗?”
系统:“……”
次日。
中午的时候,苏旸来了一趟,问他有没有让景雪松点头答应。
昨天系统那样一说,尺玉心里也没底,有些恼羞成怒:“晚上你就知道了。”
苏旸得意地笑着,“青尺玉,你完蛋了。”
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天光从彩绘玻璃上抽离,上千只雕花白烛同时苏醒,澄黄的烛光泄入斑岩地砖的金箔刻文中,宛如流动的金水。
校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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