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掌心血肉模糊,可见深深白骨。

“……”

一定是梦吧。

否则肉都磨烂了,血管断成两节,暗红浓稠的液体自截面滴滴答答,伴随李择呼吸腐肉有节奏鼓动,肌肉纤维清晰,掉出数只扭曲翻滚的粗白蛆。

他猛地睁开眼!

李择心狂跳,器官快要蹦出体外,恐惧与后怕致使他全身脱力,后背奇痒难忍,竟与方才噩梦类似,李择慌忙掀开薄被,借助台灯不甚明亮的光,看清镜中身体。

他眼皮一跳。

纹身?不,不对。

他凑近。

那不是圆圈,是一个个凹下去的肉,形状如稻田特有的花斑蛇,只是周围全部因过度挤压凸起,才会有误以为纹身的错觉。

密密麻麻,有如小儿手腕口,从后颈攀爬到脊椎,大的附近拖带四五个小的,又很快被其余叠压。用手摸上去,坑坑洼洼,触感像未化完冻的半成品鱿鱼圈。

李择看呆了。

他只记得自己端着盆子去浴室,因目睹刘成露赤.裸侧身,大脑与手不听使唤。

刘成露、刘成露!他脑海仅剩这唯一的名字,他顾不得衣冠不整,冲出房门,连滚带跑去另一条对角边。

走廊杂物堆积,他无意间踢翻纸箱,踉跄磕了个跟头,赤.裸后背沾满土,痛感令李择一头磕墙,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想报警,却怎么也按不亮屏幕。

不亮!不亮!不亮!

就如过去半个世纪漫长,他终于碰到按键,结果拇指抽搐在尚未点开通话界面时又锁死了手机。

屏幕黯淡。

倒影出颗被藤壶类外轮廓的东西所寄生的圆状物,黑色尖端直愣愣地朝外伸,裂着口,一粘液滴落,滑出条手指粗细的蛇。

奇怪的是,那蛇不往下落,反而翘起身后看,以至于他瞳孔倒映着它竖瞳。

原来,藤壶寄生的位置是李择的脸。

一个接一个呀,堆成了小山。

山顶的蛇,又往他眼里钻。

“滚开!!”

李择猛地坐起身。

他捂住胸口,试图通过挤压平复完全紊乱的心跳,视野清晰倒映出天花板的轮廓。

是梦,还是现实?

他分不清。

手机、手机!

李择手臂胡乱挥舞,枕头薄被齐刷刷扔回地面,他终于从墙与床板的缝隙里掏出。

凌晨三点。

看着流畅滑动的秒钟,李择重重吐出一口气,他后仰摔回床,却又像是想到某事般反手摸向背。

那儿空空如也,无任何凸起坑洼。

他想哭,又想笑。

李择精神紧绷到极点,他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大脑无法消化这情绪,整个人会因分不清梦境现实而完全崩溃。

李择视线移到墙角的蒸煮一体锅。

然后,就有了方才开始的那幕。

……

李择喋喋不休,你听得胃疼。

锅里红薯玉米的香气蔓延,你却毫无胃口,捂住嘴,胳膊撑在盘起的腿,望向才刚泛起鱼肚白的天。

这家伙脑子有大病。

你垂眼。

膝盖骨外突,小腿干瘦,虽然称不得皮包骨,明显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因为最近总窝在家,你身体淤青也少了许多。

但与之相对的是,你更容易没劲。

特别是今早,你后腰酸痛,胳膊也犹如抽筋般好几次险些失力,好在家里并未有太多易碎品,这样的无力感唤起你摔断手脚躺在水稻田的记忆。

“好的好的,不存在,”你有气无力打断李择,伸出小拇指,示意他出去,“你不困我困。”你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东西你记得吃。”

李择一步三回头。

你叫住他,无视他眼底迸发的惊喜,微抬下巴,示意人把那八千块拿走。

“这是我一点心意,毕竟因为我你才遭受后面苦头,我还擅自调查沁水市富家少爷失踪案,折腾你那么长时间。”

换掉那身制服,失去职业光环,李择五官透出几分傻气,他双手笔直垂落身侧,眼神刚正不阿:“请收下!”

你别开脸,声音不耐烦:“不拿走我用这笔钱搬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