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如今的玛蒂尔达虽然依旧每日打?扮得艳光四射,威风凛凛,面容却?呈现出病重之人才有的青玉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强撑而已,她似乎也对她的病彻底死了?心,每天都神经质地在家?里作,把公爵府的所有人都折磨得不得安宁。
但不知为何,她这?种阴森鬼魅的气?质和拉斐尔愈发相似,两人看上去终于有了?点母子?的模样,公爵府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因为生病脾气?变得愈发古怪的玛蒂尔达,只有拉斐尔从不惯她。
因为病痛的折磨,玛蒂尔达找到机会就?不顺心地骂安妮:“我戒指呢,我那枚猫眼石戒指呢,你给?我放哪里去了?!”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客厅的地板上,家?里的佣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明明是她昨晚乱丢乱放,却?非要为难别人一番她心里才舒服。
安妮帮她把戒指找回来,跪在地毯上给?她戴在手指上,又给?她耐心打?理那些卷曲凌乱的黑发,重新盘成样式优雅的高髻,在她苍白到有些犯青的脸上涂抹厚重的脂粉,重新变成那个刻薄又美艳的贵妇人。
看到这?样一幕,在沙发上抽烟的拉斐尔冷嘲热讽:“你都是老太婆的年纪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你给?谁看啊。”
“你,你说谁老太婆?你再说一遍!你不也是每天跟个狐狸精似的在那个omega面前晃?你心里琢磨干什么?呢。”
“狐狸精?你骂谁狐狸精?”
“我看见你抱住了?他,你以为你瞒的过?我的眼睛!你是不是真?想把这?里变成妓院?”
两个同?样病态的人相互指责谩骂,彼此互相看不起却?硬生生地凑在同?一个屋檐下,让人不禁感叹他俩这?辈子?不是母子?,上辈子?也合该是亲生母子?。
因为雪莱的消失,公爵有些着急:“这?孩子?以前晚上从来不外出,到底会去哪里呢。”
明天就?是海兰德总督出殡的日子?,身为他唯一的血脉,雪莱必须到场,公爵已经把出殡流程都安排稳妥,奥丁的媒体也会准时来到米兰大教堂进行?报道?,可千万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路德维希平静道?:“人不在就?派人出去找吧,别着急,明天就?是他父亲和兄长下葬的日子?,他总不会不出现的。”
公爵叹气?:“我这?不是怕他想不开吗?”
他们交谈的时候,拉斐尔歪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抽烟,那天在医院破戒后,他的戒烟戒酒行?动彻底失败,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又过?上以前那样日夜颠倒、烟酒都来的浪荡生活。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拉斐尔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失眠愈发严重,明明身体叫嚣着要罢工,但大脑却?依旧亢奋,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望着浮雕的天花板,眼前浮现的却?是雪莱的脸,那双乖巧温顺的绿眼睛老是在他眼前晃个不停:
晌午杏黄色的日光里,他懒洋洋地躺在苍郁的草坪上,脸上盖着劳伦斯的书,阳光把他的身体烤得暖烘烘的,非常舒服,直到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拉斐尔,你怎么?又睡在这?里,我很担心你的。
他取下脸上的书,看到一张白皙温柔的脸俯下身在看他,是雪莱在担忧地小声呼唤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里浮动着,淡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毛茸茸的,让拉斐尔想起后花园里蜜蜂的绒毛,心里不由生出蜜一般的满足感。
可当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雪莱的脸时,所有的画面都像是海市蜃楼的残影,顷刻间便化作虚无,留给?他的只有房间冰冷的空气?,和没有一丝温度的床榻,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一片空白。
他清楚地知道让他整夜失眠的人就?在这?个屋子?里,甚至就?在离他不到几?十米的房间里,可他怎么也不想出门去见那个孩子?。
家?里老是不太平,雪莱因为父亲的去世整天在家里哭,一看到雪莱的眼泪,拉斐尔心里就?感到很难受,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的幻像和眼前这个满脸泪水的雪莱重叠在一起,他想上前安慰这只湿漉漉的羔羊,但手却?迟疑地停顿半空。
最终,拉斐尔还是痛苦地收回手,在雪莱期待安慰的神情中,他站立不稳地往后踉跄几步,狼狈不堪地垂下眼,逃回自己的房间。
每到晚上,玛蒂尔达犯病时会神经兮兮地开始呻吟,闹得整个公爵府天翻地覆不得安宁,眼下正值雨季,家?里的气?息愈发显得凉阴阴的,拉斐尔在房间里又总喜欢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空气?愈发闷热。
家里的佣人也老是愁眉苦脸一张脸,即使管家?不停地给?他们涨工资,也挡不住他们辞职的频率,新面孔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坚持下来的可能就只有老管家和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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