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亡妻年少时 第55节(2 / 2)
垂下眸子去瞧着手中点心,贺文茵只轻声道,“……国公不必如此的。”
去牵她垂在一旁,仍是冰凉的手,谢澜无奈道,
“怎得又这般叫我?”
她一紧张就容易唤错称呼。
于是贺文茵艰难改口,“……谢澜。你说。”
轻轻应一声,谢澜抚着她掌心,轻柔启唇,“有些话,不知同你说过不曾。”
“我识字后便为自己院内伺候的人另寻了他处,自那后也从不用丫头婢女一类的下人进住处伺候,国公府上下绝无通房或妾室,我也从未有过其他任何心爱之人。”
“在国公府,按你喜欢的方式生活即可,不必迎合些什么。府内任何地方都随你逛,要出府和我说一声便是。若是缺银钱或物件,也只管找我要便好。”
如是说着,他朝贺文茵笑笑,温声道,
“这屋子内的陈设都合你心意吗?”
“……嗯。”
狠狠揪着那张毛毯,贺文茵一点头。
何止是合她心意。说这是专门给她造的金窝怕是也不为过。
也因着这人种种心意,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怕。
——这些日子下来,她本是一丝都不怕他了。
……但今日不同。他们是该圆房的。
因此,她还是害怕,怕得要命。
瞧她如何也掩不住地面色,谢澜手上动作一停,目光微垂。
“那便好。”
复又扬起眼来笑,他拢住贺文茵掌心替她暖手,只轻声笑道,
“今日累了罢?我不打扰你歇息了,只是记得有何事便唤我,可以么?”
怎么说得好似他是她的贴身丫头似的?
诧异间,贺文茵仰起脑袋起身来瞧他,叫左边掌心无意间露了出来。瞥见上头伤痕,谢澜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又黯然下来,抚着那处低声发问,
“……此处是怎么了?”
“啊。”暗骂自己一句,贺文茵犹豫道,“是……我昨日贪玩,被花枝给划的。”
闻言,谢澜不回话,只幽深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时间久到贺文茵都有些不自在。
他总不能知道是自己划的吧?
但好似方才只是幻觉一般,他很快便又复了寻常模样,心疼极了般叹着,下床去给她寻了金疮药来,将她的手捧在掌心里头细细地给她上药。
“下次要折花时记得当心。”
直至那手近乎要被他涂漫药膏,谢澜才迟迟停手,垂着眸子轻轻过来拥了她一下。
感受到怀中姑娘动作一紧,他低低念道,“……无事的,我不做什么。”
“早些睡罢。”
说罢,为她披一张毯子,他便静静走了人。
……他,就走了?
余光悄悄瞄着他背影直至彻底瞧不见,咸鱼瘫在床上,贺文茵茫然地看着上头大红色床帐子,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不行。
不对啊,此人宽肩窄腰,气宇轩昂,又正值壮年,怎么瞧着也不是……呃,那方面不行的样子罢?
罢了……罢了。
既然没有因房事起矛盾,那为姨娘查案的事便当真得加紧了。
不然万一哪天他想起来这事,见自己不同意,把自己休了再扔到大牢里头怎么办?
从未想过今日便这般……近乎可以称得上顺顺利利地度过了,贺文茵窝在锦被与染上了暖香的毛毯里头,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
静静立在门外,听着贺文茵在软榻上翻来覆去,谢澜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里头黯然神色。
此时已是深夜,两个丫头忙了一天,贺文茵已经叫她们去自己睡下了。
但她大抵是属实难以入睡,便点了灯趴在案几前头,托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影子正映在他不远处窗纸上,只稍稍伸手便能碰着。
——床边小几上谢澜特地为她放了一盏粉彩烛灯。拉上帐幔后,暖黄色的烛光将将好能浅浅透进去一层,不至于叫她难以入睡,却又能莫名心安许多。
大抵因着爱省灯油,她自己都不曾发现过,只需稍稍点上灯烛,她夜里头梦魇便会少许多。
但他知晓的。
怎就不会照看好自己?
一次又一次描摹着那个托着脑袋的影子,谢澜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