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长公主忽又轻笑出声,“世子爷,你可得把人看紧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人丢了还能给你还回来。”说完摔了车帘不再言语。

马夫甩了记鞭子,车声辚辚中长公主府的一行人逐渐远去。

云岫捂着扑通乱跳的胸口忧心不已,“怎么办?我看长公主余怒未消,她今晚不好在宫里找我们算账,来日会不会再寻机报复?”

谢瑜安牵着他的手往自家马车方向走,“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天之骄女,生来尊贵,她吃了个瘪,仅凭我三言两语自然是不会消气的。等过几天我再携礼登门向她赔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

“你也别太担心,就像吕兄说的,大不了今后咱们避着她些就是了。”

谢瑜安虽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却效果寥寥,直到云岫回到王府躺在床上仍心事重重,毫无睡意。

松萝放下帷帐,见他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床顶出神,便道:“小郎君睡不着?”

云岫叹了口气,将被褥往上抻了抻,闭眼道:“这就睡了。”

松萝照顾他多年岂会看不出他心里有事,遂笑道:“这是怎么了?是累着了还是和世子爷闹口角了?”

云岫蔫蔫地道:“松萝,我没事,我要睡了。”说着翻了个身留给松萝一个后脑勺。

见他不愿多说,松萝也不勉强,替他掖被角时随口问道:“您穿回来的衣裳可要奴婢拿出去扔了?”那衣服做得不伦不类,小了一大截不说连针脚都是歪的,颜色又老气,松萝不明白自家小郎君明明穿得光鲜亮丽地出门,怎么回来时会穿这么身行头。

云岫一骨碌坐起身,急道:“不能扔!”

松萝不解,“您下次还要穿?”

云岫道:“这是别人借我穿的,我得还回去。”

松萝暗想,把这么身破衣裳还回去还不如置办一身新的给人家,口上却道:“好,奴婢不扔,明儿洗干净了给您收起来。”

云岫这才放了心,重又躺了回去。

松萝带着灯烛走了,屋内立马暗了下来,云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仿佛在敲锣打鼓,咿咿呀呀地唱个没完,一会儿是长公主那张与美女蛇如出一辙的脸,一会儿是朱大人嫌弃鄙薄的神情,接着又是那群宗室子弟冷嘲热讽的嘴脸,这些面孔走马灯似的飞速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双藏在黑夜中冷如冰,淡如烟,又沉寂如深渊的眼睛上。

云岫搓了搓脸,一头埋进被褥中,心想,果然一开始就该听阿倦的话!如果不进宫参加劳什子宫宴,今晚就不会碰到这么多糟心事!

想到阿倦,他又不死心地在脑海里呼唤了好几声,可仍旧一片死寂。

云岫在被窝里将自己扭成一根麻花,暗暗下定决心,这皇宫,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去了!

可谁知没过几天,这刚立的誓就被破了个一干二净。

起因是奉天帝下了道圣旨,命奉诏进京的宗室子去重华宫读书,并允许这些宗室子各自挑选两名伴读一同进学。

这事原本和云岫没多大干系,只是来郡王府传旨的太监临走前特意关照了句,“陛下听闻准世子妃是位男子,岁数还比世子爷小上两岁,正是读书上进的年纪,特意恩准他作为世子爷您的伴读一块儿去重华宫上学。”

“进宫上学?”云岫初闻此事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好端端的竟要他跟着一帮王孙公子一道进宫上学?现如今,他听到皇宫这个地方就有些发怵,只想敬而远之,更何况宗室那帮人的恶意实在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如果可以选择,云岫只想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谢瑜安却很高兴,脸上容光焕发,喜气洋洋,“这是好事,是陛下另眼看待咱们郡王府才会特意加恩。”

云岫似懂非懂,有心想问为何皇帝会对郡王府另眼相待,是因为郡王府做了什么事从而入了圣上的法眼么?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高兴坏了的谢瑜安在一旁嘟囔,“圣旨上说每人有两个伴读名额,如今岫岫你占了一个,另一个该给谁我得好好想一想。这次上京倒是有几位属官带了儿子随行……不行!我得去和外祖商议一下!”说罢如一阵旋风刮了出去,竟连句招呼都没和云岫打。

云岫为此愁了一个下午,连晚膳都没什么胃口,松萝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勉强扒了两口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