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谢瑜安头疼得要命,朱庭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娇蛮任性,自私浅薄,平日里不怎么看得上云岫,他不是没感觉到。可虽说是表弟,但终归不是自己同胞兄弟,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外加朱庭也就偶尔耍耍小脾气,私心瞧着他也没对云岫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便没多去管教他。

谁知方才从宣政殿回来才发现云岫不见了,派了重华宫的宫人分散了去找也遍寻不着。

那群伴读也如朱庭说的那样,全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曾注意云岫的行踪。他们中的几个人说话遮遮掩掩,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谢瑜安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撒谎。可棘手的是这些人都是官宦子弟,且又不是自己的伴读,无法约束盘问,他一时也不知如何让他们说实话,思来想去只能试着在朱庭身上找突破口。

朱庭哭到现在已经雷声大雨点小了,谢瑜安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冷声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将此事禀报师长们,届时闹大了就是祖父也保不了你!”

朱庭脸上疏忽闪过恐慌,只是这人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左性,仍在负隅顽抗,“你要去就去!你去啊!你去啊!”嘴上说还不够手上还一顿推搡捶打。

花拳绣腿也是有杀伤力的,谢瑜安被记乱拳打中了鼻梁,他忍无可忍正要出手制服朱庭,忽见一道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

第11章 骨裂

谢瑜安定睛一看,蓦地一喜,再顾不上撒泼打滚的朱庭飞奔到云岫跟前,“岫岫,你让我好找!”

云岫走了大半天路,脚疼得早已没了知觉,甫一看到谢瑜安,身体里支撑着他的那股子劲一下泄了个干净。

“岫岫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谢瑜安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发现他脸上手上都是伤,衣裳也是破的,还有血迹,便知是出了事。他捞起膝弯把人抱回至善院,一叠声地叫小内侍去请医官。

云岫躺在榻上,医官用剪子剪开纱布查看伤口。

老医官捏着胡子道:“腿伤到了骨头,要仔细将养些时日。”

云岫杏眼睁大,那人明明说过骨头没断,怎么还是伤到了?他藏不住事,无意识地就把疑惑说了出来。

老医官见他质疑自己的医术略有些不快,板起脸道:“老夫在太医院供职几十年了,骨头有没有事岂会看错!”

谢瑜安连忙问道:“老大人可否说得明白些,这伤究竟要不要紧?”

“骨裂,好在骨头没有移位,老夫待会儿给你把脚固定住,每日按时敷药,你年纪轻底子好,养上二十来天就没事了。”老医官又捏了捏他的胳膊,“脱臼后复位的手法倒是不赖,老夫再给你开点化瘀止疼的药膏,你这胳膊两三天就能好。不过……”

云岫和谢瑜安神色一慌,以为是哪里不好。

老医官反复闻了闻拆下来的纱布,眉头皱得死紧,“何人给你包扎的伤口?这上头抹的药粉配得很有问题,治疗跌打损伤怎能用这样粗陋的方子!还有这药性都散得差不多了,擦在伤口上能顶个什么用?简直胡闹!”

云岫听了心想,下回若是能再见到恩人,得记得提醒他药粉的事,万一哪天他受了伤抹了这药,岂不耽误了伤势?

老医官又让他解开衣裳检查身上的伤,好在都是些擦伤,比起腿脚来说并不多么严重。

给云岫的腿做了固定又开了方子,老医官这才告辞离开。

谢瑜安送完人回来,发现朱庭正站在榻前似乎正低声说着什么,云岫缩在墙边一脸防备。

“你做什么?”谢瑜安把朱庭拽了开去,挡在榻前。

朱庭泫然欲泣,“表哥,你是铁了心要把我当仇人恶人?”

谢瑜安下意识回头望了眼云岫,对方与他对视了片刻又快速移开,攥着被褥的手用力到泛白。朱庭也气鼓鼓地看着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谢瑜安短暂地缄默了会儿,对朱庭道:“朱府的马车已在内门外等着了,你先回罢。”

朱庭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他张了张嘴企图说点什么,然而谢瑜安此时并不想听,对方不耐烦地背过身,语气寒凉,“我会替你告假,你在家里好生反省。”

朱庭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云岫没有在意,他实在太累了,累得连话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