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云岫左右张望,就见谢君棠从石径那边不紧不慢地走来。

他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噌一下站起了身,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又朝对方身后打量,虽没见到静檀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谢君棠知道他在防备什么,便道:“静檀没来,收起你那副天要塌了的愚蠢表情。”

云岫心里有鬼,只觉得对方探究的目光如有实质,教人不敢逼视。

谢君棠不快地道:“刚才在禅房中静檀对你做了什么?”因为无法撬开静檀的嘴,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打算从云岫身上获知内情。在他看来云岫天真无知,心如赤子,想要套他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可惜这回他错估了云岫,云岫纯真烂漫不假,但并不愚蠢,他清楚一旦阿倦的事泄露出去会多么麻烦。他只能道:“方丈大师没有对我做什么。”

可惜云岫不会撒谎,他拙劣的演技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显得太过滑稽可笑。谢君棠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暮秋的阳光透过树枝缝隙落在他玄色衣衫上,把一副透着病容的苍白五官衬得愈发凌厉,“你在骗我。”

谢君棠慢慢逼近,眸中闪过危险的色泽,“静檀说你身怀异象,他德高望重,不会无的放矢,而方才你反应那般大,显然是做贼心虚,你还不从实招来。”

云岫呼吸一窒,心神大乱。

阿倦在他脑海中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怕他作甚!他不过是在诈你的话,只要你打死不说,他又能拿你怎样!”

若不是每次和阿倦交流时都像是在自言自语,云岫真想对阿倦道:你看他脸色多可怕,像是一头猛兽要立即扑上来生吞了我,你确定他这个样子真的不会把我怎样?

片刻之间对方已逼至眼前,他长得极高,居高临下地垂眼看人时会给人一种山岳压顶的威慑感。

云岫从未受过这般煎熬,脆弱的意志终于不堪重负,他哀嚎一声就要抱头鼠窜,却被人从后方拽住了衣领子。

双腿在地上踢蹬了几下仍旧无济于事,云岫被拖了回去,腰上系着的玉环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云岫心里叫苦,脑袋里飞速思索着究竟该编个怎样的谎话好蒙混过关,不想那勒得他险些断气的衣领突然一松,而身后之人已经走过去把那枚掉落的玉环捡了起来。

这玉环所用的玉料算不上极品,不过贵在手艺精湛,富有巧思。整块玉被打磨成五瓣样式,中间孔洞没有像常见的玉环那样彻底凿空,而是镂刻出枝叶形状。原先玉料上有几处杂色美中不足,可设计这枚玉环的工匠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在杂色之处雕上花骨朵儿,反而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这雕的是秋海棠?”对方似乎对玉环很感兴趣,放在掌中反复把玩。

“是。”这枚玉环是云岫母亲的遗物,据说当年还是父亲所赠,玉本身谈不上贵重,只是意义非凡,对云岫来说自然是无价之宝。

谢君棠又将玉环对着阳光细看,只见中间花枝缠绕的形状隐约呈现出一个篆体的棠字。

谢君棠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回头道:“上上回你说要把旧衣清洗后归还,现在你就还我罢。”

云岫傻眼,“现在?”

第17章 抢夺

谢君棠肯定地道:“没错,就是现在。”

“现在不行,可否宽限两天……不……不用两天,明天!明天就能还你!”云岫没想到对方竟会突然提起那件旧衣,还要得这么急,早知今日会碰上,他一早就让松萝带了来,就不会被杀个措手不及了。

然而对方很果断地拒绝了云岫的提议,强势地道:“明日不行,我现在马上就要。”

脑海中的阿倦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只会磋磨人的黑心贼!烂了心肝的畜生!他是穷疯了还是打算穿那身破烂赶着去投胎!”

云岫虽然搞不懂恩人究竟是怎么了,但又感觉阿倦骂得似乎有些过了。印象里阿倦即便要表达不满也只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一通,像现在这样气到失态的情况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谢君棠见他呆呆的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听到没?衣裳我现在就要。”

“可是……”云岫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没有可是。”谢君棠把秋海棠玉环晃了晃,很快又换了副面孔,状似大度地道,“好罢,我也不教你太过为难,你既然拿不出我的衣裳,今日就暂先用这枚玉环相抵罢。”说完将玉环收入袖中。

云岫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不行!这枚玉环不能给你!”

谢君棠含针带刺地道:“为何不行?你之前还口口声声叫我恩人,既是恩人,涌泉相报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和你要区区一枚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