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谢君棠笑了笑,“人都有私心,方玉和你师徒一场,你替他活动一二让他少受点罪也是无可厚非,即便你真做了,朕也不会如何,你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冯九功已是满头满脸的汗,全是被吓出来的,他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陪笑道:“陛下明鉴,奴婢的私心就是陛下,除此之外不敢有旁的想法。方玉虽自小跟着奴婢,情分与他人不同,但比起对陛下的忠心来说,这些实在微不足道。”
谢君棠笑骂了句,“老滑头!”
如此冯九功才敢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谢君棠把银锞子扔了回去道:“既是给方玉的,便原样还给他,再赐两瓶上好的棒疮膏,你一道给他送过去。”
冯九功感激涕零,“奴婢替方玉谢陛下隆恩。”他取了托盘刚要退下却又被叫了回去。
谢君棠摩挲着玉环道:“还有,你让方玉继续在重华宫盯着,如果云岫继续向他示好不妨全盘照收。”
冯九功应了一声这才去找小徒弟传话。
谢君棠一早料到云岫会继续在方玉身上下功夫企图拉拢他,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那么殷勤,没过几天,他的御案上就摆满了方玉新收来的礼物:云南白药、点心吃食、银钱,甚至还有一套新做的冬衣。
谢君棠将东西一一看过,似笑非笑,“咱们这位云小公子手头阔绰得很哪,看来老匹夫死前给他留了偌大一份家业,当日没抄了老匹夫的家真是便宜了他。”
冯九功安静做壁花并不敢接话茬。
谢君棠只看了几眼就让人撤了下去,他问冯九功:“除了送东西,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冯九功道:“据方玉说,云小公子几次三番向他打听陛下,不过方玉一向嘴严并未泄露分毫。后来许是觉得撬不开方玉的嘴,云小公子又说您有东西落在他那儿,想让方玉转交。”
谢君棠想起了那件旧衣,便道:“你去对方玉说,下次对方如果再提起此事就答应了他。”
冯九功应了下来,没两天就经方玉的手拿到了东西。
谢君棠没去管那件衣裳转而去看被一并送来的几个药瓶,他拔了瓶塞一嗅,“又是云南白药?别是你们这起子奴才糊涂,把给方玉的药当成给朕的了。”
冯九功连忙道:“奴婢们没有拿错,确确实实是云小公子让方玉转交给陛下的,这儿还有一封信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信封呈上。
谢君棠怪道,云岫送自己棒疮药是什么意思。他拆了信来看,发现信的前半部分全都是些感激之词,无聊得紧,接着又写了玉环的来历,委婉地希望他能言而有信,看在旧衣物归原主的份上能把玉环还给自己。信的最后又道,在宫中当差不易,特送了上好的云南白药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谢君棠看完把信和东西一块儿扔给了冯九功,冯九功有些揣摩不透上意,小心翼翼地请示,“您可有话需要奴婢传给方玉?”
谢君棠闭了眼靠坐在龙椅中养神,慢条斯理地道:“什么都不必说。”
冯九功只好依言照办,只是没想到后来云岫又通过方玉陆续送了好几回东西到御前。和之前送方玉的东西大同小异,有吃食,有冬衣,有次还送了一块雕着花鸟的玉佩,而且每次都会附带一封信,至于信里写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可每次不论收了什么东西,奉天帝都没有任何表示,既不回信也不递话,煞是奇怪。
次数多了,连方玉都开始有些不安,私下里悄悄问冯九功:“师父,除了玉佩,云小公子送给陛下和我的东西都大差不差,您说陛下会不会是觉得受到了冒犯,所以不高兴了。”方玉对奉天帝是打心眼里感到恐惧,对方喜怒无常,生杀予夺,如果因为礼物的事不高兴了,恐怕自己这条池鱼又要遭殃。
冯九功看了他两眼,随后又隐晦地指了指头顶,道:“天意难测,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
云岫通过方玉给人送了几回东西都没有回应,想到对方这么喜欢玉环,他便又找了块成色更好的给那人,希望对方能把玉环物归原主,可惜仍旧同前几次一样打了水漂,有去无回。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京中突然发生了一起大事,牵连甚广,甚至还涉及到明德堂里读书的宗室子,一时闹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只因在立冬后不久,先前导致西北战事不利的两位将领郑信、公孙潜被押解进了京。
朝堂上对如何处置二人的决断始终没有定论。几位阁老争吵不休,谁也无法说服谁,而奉天帝只由得他们去吵,美其名曰广开言路,他只看票拟并根据票拟来批红,如今票拟都确定不下来,他自然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