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谢瑜安这才起身回自己院子里去换素服,云岫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在唤松萝进来前,他突然先喊了阿倦,可阿倦没有回应,这般只得作罢。
很快两人各自换好了衣裳,随后坐上马车前往朱府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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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内,谢君棠披一件云水蓝的寝衣坐在榻上喝药。冯九功悄声走了进来向他禀报,“宫外传来的消息,朱府的那位小郎君殁了。”
谢君棠眼皮都未抬,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药,又接过冯九功捧来的甜汤漱了口,这才道:“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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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忌讳
冯九功将痰盂递给下头的宫人,“云小公子已随庆顺郡王世子去了朱府吊唁。”说完他偷觑了下正用帕子擦嘴的谢君棠,又道:“朱大人使了银钱想打探今日白天的事。”
谢君棠扔了帕子问:“哦?都说他是铁面御史,没想到也知变通。他送了你多少钱?”
冯九功道:“一万两的银票外加一尊白玉观音像。”
谢君棠嗤笑出声,“好大的手笔,他这左佥都御史一年才多少俸禄。”
冯九功不敢吱声。
桌上搁着两张纸,一张写得满满当当,一张只潦草地写了首诗。谢君棠这会儿拿起来再看,笑道:“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谁能想到平日里任凭搓圆捏扁的一个人竟然会使这样的心计。”
冯九功赶忙附和道:“那也是朱家的小郎君心思不纯所致。”
谢君棠瞥了他一眼,忽然把那张写满字的扔到他怀里,“常言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朱若既送了你大礼,你就把这纸上写的文章拿给他看,也好让他孙儿做个明白鬼。”
冯九功把纸揣在怀里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了回去,谢君棠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三本书给他,他接过一看,发现是一部《唐五十家诗集》、一部《花间集》以及一部《广韵》。
谢君棠坐回榻上,拿起另一张纸边看边摇头,“味同嚼蜡,狗屁不通,等人奔完丧回了明德堂,你派个人去把朕这八个字当众说给他听,再让他多读几本书,好好学一学什么是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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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到达朱府的时候,朱府已遍布缟素。
白幡和白灯笼被寒风吹得哗啦作响,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下了马车,两人跟着管事往后堂去,路上谢瑜安无奈道:“因是圣上下令责打,如今人没了,丧事也不好大办,哎——”
朱庭身前虽与自己不对付,可人死如灯灭,且他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人一下就这么没了,还没得这么不明不白,现下又听谢瑜安这么说,云岫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朱庭用鲜血和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验证了这一残酷事实。
朱庭的父亲和几个叔叔这会儿都在后堂,看到谢瑜安又冒雪过来都老怀甚慰。
谢瑜安让云岫和几位舅舅见过礼后,才道:“外祖父怎么不在?”
朱庭的父亲朱元善长叹一声,眼眶湿润,“你外祖母本就身体不好,方才听说庭哥儿去了,险些一口气没顺过来,现今你外祖父正在后院里陪着她呢,你可要去看看?”
谢瑜安道:“我先去给表弟上柱香再过去罢。”
朱元善用袖子揩了揩眼角道:“这样也好,你几个表兄弟也都在那边守着,你只管去罢。”
谢瑜安和云岫这才辞别朱家几位舅舅往灵堂走去。
到了灵堂,云岫和谢瑜安先分别给朱庭上了柱清香。
朱庭躺在棺木中,遗容有被特意打理过,又新换了衣裳,除了惨白的面色和毫无起伏的胸膛,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岫瞬间红了眼眶,只觉一阵唏嘘,为他的遭遇可怜可惜,谢瑜安更是泪流满面,差点不能自已。
朱庭的兄长朱楣自己流泪不止仍上来劝说,“庭哥儿虽年纪轻轻就去了,但你们能来送他,若他地下有知必定欣慰。”
谢瑜安见他容色憔悴不堪,疏朗的五官不见当日风采,又反过来劝道:“表兄也切勿哀毁过甚了。”
几个表兄弟原先还能压抑几分悲哀,可说着说着全都泣不可仰,好不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