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云岫碰了一鼻子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遂没话找话地问他:“你要不要吃橘子?挺……挺甜……”谢君棠瞥了他一眼,成功让他消了声。

谢君棠忽然道:“我的马呢?”

云岫朝西北角的方向指了指,“在那边的马厩养着呢。”他想了想又道:“听底下仆役说你那马脾气有些大,不愿与旁的马同槽,还把其他马给踢伤了。”还真是马随主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不过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并不敢让对方知道。

谢君棠嗤了一声,“旁的马也不配与我的马同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傲慢之意尽显。

云岫被他噎了个半死,不禁嘀咕了一句,“这么桀骜的马怎么还会被区区一只冰雪堆的假狮子吓得瑟瑟发抖?也不过如此嘛!”他自以为说得小声,谁料谢君棠耳聪目明把他的排揎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随之眉峰一挑,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

云岫小脸一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住嘴巴,摇头否认道:“我什么都没说,真的!”见情况不对,急匆匆地连句招呼都没打就溜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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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重华宫放旬假的那天早上,松萝有些心不在焉,云岫清楚她症结所在,颇有些无奈地道:“随我去前头等罢,想来瑜安哥差不多就要到了。”

两人下了楼穿过池塘的时候,云岫仿佛心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小楼二层凭栏站着一人,墨黑发丝,青色狐裘,颀身玉立着,远望似一株劲瘦的青竹栽在那儿。谢君棠应当也看到了他,他二人的目光在冬日清冽的空气中倏忽相撞后又飞快错开。

云岫转过身,步履匆匆,过了折桥来到花径处时,他又忍不住再次回头,发现对方身边多了个穿淡茜红衣裳的姑娘,因距离隔得远,瞧不太清五官,但看穿着打扮应是红椿无疑。谢君棠侧过脸似乎在和红椿说话,也不知说的什么。等他拐到假山一侧再次回望时,栏杆边空空荡荡,两人皆已离开。

云岫在前头花厅坐了没多久,门房上的小厮就兴冲冲地跑来报讯,说世子爷一行人到了。

云岫立即带着松萝迎了出去,没走两步就见谢瑜安和亲随正绕过影壁往这边走来,他看到云岫,面露微笑,脸颊和鼻尖上有被冷风吹后泛红的痕迹,显然这一路是快马加鞭而来。

走到近前,他摘了皮手套扔给亲随,然后拉住云岫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个遍后,这才笑道:“气色瞧着比十日前又好了不少,这下我就放心啦。”

云岫见到他也很高兴,一边同他往小楼走一边问了几句家常话。

谢瑜安道:“这段时间明德堂倒是安逸得很,没再发生什么事,唉对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钦天监已经择好了封印的吉期吉时,到时候不仅朝堂和各处官署衙门能歇一歇,重华宫也要跟着放节假了,等我安排妥当了京里的琐事,就来别苑陪你住几天,好不好?”

云岫笑道:“那自然是好。”

说话间已经能望见小楼的飞檐,松萝突然出声道:“小郎君,世子爷爱喝阳羡雪芽,奴婢先行一步去准备。”离开前她隐晦地朝云岫使了个眼色,意在提醒他不如现在就把关于小楼里住了个生人的事和谢瑜安提上一提,免得待会儿撞见了双方都尴尬。

云岫深以为然,又听谢瑜安说起他之前两次来别苑都行色匆匆,没来得及仔细逛一逛,现下他还不累,想先四处转转赏会儿景再说。

云岫痛快地应了,陪着他先在附近走了走,赏玩的同时把上次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挑着重点和他说了。

谢瑜安很是意外,未料到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惊疑不定地道:“我在京中从未听说有钦犯越狱,此事既然惊动了龙骧卫,又与安王有牵扯,即便再隐秘也不该丁点风声未露,实在太奇怪了。出了这样的事,你当初就该立即派人去通知我一声才对。”此时谢瑜安早已无心赏景,他背着手思索了片刻后又道:“你说那名病重的龙骧卫就是中秋节那晚帮过你的人?”

云岫点点头,之前为了找在中秋节那夜帮他逃脱永安长公主爪牙的恩人,谢瑜安曾托羽林卫的吕尚尧在宫里打听过,奈何却一无所获,所以他还记得谢君棠这人。

“龙骧卫是天子直属的一股力量,若非机要大事绝不会劳动他们出马,这江洋大盗一事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谢瑜安舒展开眉头又庆幸道,“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论怎样,只要岫岫你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说话时一双眼睛含情脉脉,语调温文尔雅,似有无限衷肠要和云岫倾诉。

云岫有些赧然,又听谢瑜安继续道:“那人既是龙骧卫,身份不一般,万万轻忽不得,而且他当初又帮过你,这份天大的人情说什么我也该当面同他致谢才对。岫岫,事不宜迟,你领我去见一见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