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谢君棠却并不领他的情,冷言冷语道:“与你无干。”
云岫被他噎了个半死,只好把旁的话全数吞回了肚里,眼看对方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马镫上,心头的那点异样愈发浓烈,竟鬼使神差地往马前一站,正正好好挡住了对方去路。
谢君棠已安坐在马背上,见他挡着路,便居高临下地乜斜着眼道:“还不让开!”
胯、下的马随着主人的质问,将偌大一张马脸凑了上来,还对着云岫喷了个热烘烘的响鼻。
云岫畏惧地退了两步,随后抬头望向马背上的男子,对方也正疏疏淡淡地凝视自己。夜色虽浓,但月辉星煜,将谢君棠的面容笼在一层柔光中。可那柔光竟比酷暑的烈日还要滚烫,灼得云岫两颊烧将起来,下意识便低下了头,缄默了会儿才道:“上回的事……”可话还没说到正题上,嗓音却已小了下去,几不可闻。
“你说什么?”谢君棠没听清,蹙眉问他。
云岫咬了下唇,正要说,哪知身后半掩着的门后头遥遥地传来两三道呼喊声,听动静应当是松萝几个追来了。
谢君棠显然也听到了,面露不悦,又见云岫回头张望,身上只穿了件夹棉的衣裳,连条挡风御寒的斗篷也没有,细伶伶的一道背影像是一簇翠嫩的含羞草立于月华之下,似乎自己只要伸指一碰就会羞涩地蜷缩起来,心下顿时软和了几分。
此时门后头的脚步声逼近,灯笼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堂,谢君棠驱马前行了几步,冷不丁弯下腰扣住云岫腋下一使劲把人掳至身前马背上,又用银白狐裘将其包裹住,随之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马在山道上跑得追风逐电,山风飒飒间,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号人声愈演愈烈,谢君棠只当没听见,又甩了两记鞭子在山林中策马狂奔起来。
第67章 恫吓
云岫被掳上马,又兜头罩脸地裹在狐裘里,昏天黑地地颠簸了半天才勉强挣开桎梏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只见周遭树影或高矮不一,或疏密错落,草叶间隙中偶尔有黑影倏地窜过,如鬼魅一般,又有那不知名的鸟雀在树林中发出怪异的啼叫,山呼谷应,凄厉哀绝,愈发使人骨寒毛竖。
云岫不禁害怕道:“山上莫非有鬼?”边说边往后瑟缩,就差嵌进谢君棠胸膛里了。
马背上就那么点地方,他这么一动,谢君棠立马不耐地警告道:“老实坐好,再不安分就把你扔进道旁的老树林子里去,这山野中的孤魂野鬼最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少年人了,若是见你落了单,必定呼朋引伴地排着队,将你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云岫虽看过许多志怪小说,但他是个又菜又爱看的典范,胆子也就比老鼠大上些许,被这么一唬,便白着脸一动都不敢动了。
眼看马驮着他二人在山道上又奔驰了盏茶功夫,他也渐渐看出了点门道来,忍不住疑惑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怎么往山上去了?”说着又怕松萝几个找不着自己焦急,便伸手在谢君棠手臂上推了推,道:“快送我回去!”
谢君棠起先还充耳不闻,直到云岫急了又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这才控马放缓了速度,不悦道:“你要回去也简单,我现下就放你下马,你自个儿走回去罢。”说着作势要把他推下马去。
因云岫至今仍没学会骑马,之前又曾在重华宫摔过,心里留了阴影,被谢君棠这么对待,忙骇得低呼出声,两手紧抓住他不放。
谢君棠本就是戏耍他,见状哈哈大笑,嘲弄道:“瞧你这胆子,有和没有也无甚区别了!”等笑够了才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便任由那马儿在山道上悠哉地踱步,用马嘴拱那雪下初萌的浅淡新绿。
“你刚才要同我说什么?”
云岫见马慢了下来,一颗乱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了下去,听他发问,半晌才讷讷地道:“上回的事……对……对不住……我不该那样出言不逊……”
谢君棠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数日前自己私自看了他的信从而起了口角的那桩事。若换个知礼识趣的,早该意识到这事原本就是自个儿理亏,未经允许偷看他人书信,着实不厚道。可惜谢君棠这个人,早年间虽时运不济要看人眼色夹缝里生存,但这些年来那些与他作对的人全都死绝了,他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天子,见惯了所有人对他唯唯诺诺,导致他这会儿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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