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朱若摩挲着折子,叹道:“康王虽未及冠,但宗室之中早早定下婚事的不在少数,康王若不是情况特殊,以他的身份,婚事绝不会拖到今时今日,眼下陛下想要为他择妻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可那康王……他……他是个……”谢瑜安欲言又止。
朱若正色道:“他虽痴傻但也改变不了他是天潢贵胄的事实,他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侄儿,论理,陛下无子,他才是玄朝最正统的储君人选。好孩子,你必定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巴巴地跑来告诉外祖父,是也不是?”
谢瑜安点了点头,忧虑道:“自从听闻了此事,我便隐隐不安,觉得仿佛要横生枝节。此次赈灾回京复命,陛下虽赞扬了我办事勤勉,一并赏了许多东西,但听说这几日其他几个宗室子也陆续归来,陛下对我们几个并无偏颇,都是一样的待遇。原先我还志得意满,觉得这次必定能把其他人比下去,让陛下对我另眼相待,可如今看来,似乎和离京前并无不同,大家还是在同一个起点上。现在又杀出了个康王,虽然我以康王自小痴傻为由想要说服自己,但……”话未说完,他已长吁短叹起来。
朱若不得不叹服自己这个外孙的敏锐,康王痴傻,心智堪比幼童,在储君之事上,一早就被排除在外,正因如此,才给了谢瑜安他们这些宗室子争储的机会。
奉天帝病重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病势病况却是宫中隐秘,太医院三缄其口,连半个字都不敢往外漏,导致外头无人知晓陛下寿数几何,究竟还能坐多久的江山。
倘若陛下还能坚持个几年,一旦康王大婚后诞下心智健全的男孩,只要此子立得住,那么储位将再无悬念。
但这也意味着谢瑜安他们这些人到头来白忙活了一场,所有宗室子都只有一败涂地这个结局。
奉天帝心思深沉,难以揣度,朱若猜不透他究竟为何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给康王择妻,他到底只是因为不忍康王一脉无后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对所有宗室子不满,不打算继续在这些人里挑选储君?
答案不得而知。
饶是朱若为官几十载,经历得多了,面对当下的局势,此刻也难免失了平和,开始跟着心烦意乱起来。但为了避免谢瑜安这个外孙在此刻方寸大乱,朱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试图宽慰他,“勿慌,越是如此你自己越要稳得住,如今还只是传闻,陛下尚未明发旨意,一切还未可知。纵然确有其事,焉知不是陛下只是出于怜惜之情,想要为康王找个能掌事的贤内助?”
谢瑜安垂眸不言语,朱若以为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正待继续劝说,对方却突然起身附在他耳畔问了一句话:“您在帝都多年,可曾听说过一个传言,说康王实际上并非是陛下的侄子,而是陛下的私生子?”
“放肆!”朱若惊立而起,呵断他的胡言乱语,他头一次对这个外孙疾言厉色,指着他鼻尖骂道,“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话!将这种无稽之谈告知与你的人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你休要听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人知晓你们背后这般编排陛下,杀身之祸顷刻而至!”
谢瑜安自知说错了话,后悔不迭,他白着脸去开门窗,确保这话没有被第三个人听了去,接着又再度关紧门窗回到书案前向朱若请罪,“孙儿一时糊涂,口不择言,您切勿生气,孙儿今后再不说了。”
朱若心知他素日老成,但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又被康王的事弄了个措手不及,难免就失了分寸,此时见他有了悔意,也不忍再责备他,只温声说道:“瑜安,外祖父还是那句话,你自己要先稳住,不可因为外头那些毫无根据的混账话乱了心智,若是一着不慎那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当前你要做的,就是安心读书,尽心为陛下办差,知道么?”
谢瑜安躬身行礼,表示受教,只是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嗓门道:“据说康王的生母和仁元皇后是同族姐妹,模样肖似。陛下对早逝的元后用情至深,见到酷似发妻的兄嫂,难免移情……”
朱若没想到他竟还要说,立马将书案拍得砰砰作响,怒道:“住口!住口!快住口!”
谢瑜安这才作罢,外祖父这样激烈的反应,反倒说明了问题,只是对方畏惧奉天帝,害怕祸从口出,不肯深谈,他只好再次赔礼道歉,并指天发誓自己必不去外头乱说,才将此事揭过。
因为这段插曲,朱若无心再与他说话,匆匆打发了他。谢瑜安无法,只得告辞,他又去探望朱楣,得知人没醒就没逗留,径自出了大门打道回府。可行至半途,竟撞见了永安长公主的车驾。
谢瑜安想了想,主动迎了上去求见对方,大街上闲杂人等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长公主让家将给他传话,让他半个时辰后去畅音坊的雅间等她。
畅音坊是帝都中有名的戏园子,许多达官显贵都爱去那儿听戏消遣。
谢瑜安掐着时间到了地儿,早有长公主事先安排好的人引着他从后头一处隐蔽的楼梯上了雅间。他在里头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永安长公主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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