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许是吹多了风,云岫莫名觉得冷,他抱紧胳膊,怀里的风筝也被搂抱住,与他相依相偎。
方玉小心翼翼地问:“贵人,咱们回去么?”
云岫抿住唇,良久才点了点头。
接下去几日,谢君棠仍就冷着他,云岫让方玉把风筝收起来,再没有出去放过。方玉见他整日闷闷不乐,劝了几回想让他出去走走,也都被拒绝了。
这日傍晚不久,云岫刚用完饭,正看宫人收拾碗碟,忽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少顷就见方玉身后跟着两个医官,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云岫蓦地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没等方玉回答,两个医官已抢先一步凑到他面前,各自执起他一只手摸上他的脉门。两人不苟言笑,神情凝重,诊完脉又让他张嘴看舌苔,接着又问他此刻是否有哪里觉得不适,头疼不疼,喉咙痛不痛,觉得冷还是觉得热,事无巨细,询问得格外详尽。
云岫起初还是一头雾水,到了这会儿隐隐有了些猜测,他抖着嘴唇问:“是谁病了?生了什么病?是不是……”后面的称呼他没有说出口,忐忑惶恐如同巨石压在舌根,把那个称呼一同堵在了喉头。
两个医官恍若未闻,只交头窃窃私语,最后才对方玉道:“暂无不妥。”
方玉神色稍有松缓,脊背却仍然绷得很紧,他对云岫道:“是康王,康王午后开始发热,似是……似是染了时疫。”
云岫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下意识道:“几日前医官不是说康王无事?”
方玉脸色很不好,点头道:“确实如此,方才医官又说人感染了这种时疫,会因体质不同,症状发作的时间有长有短,康王自小康健……”
云岫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猛一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方玉,嘴巴翕动,无比艰难地问:“那……陛下呢?他有没有事?”那日在高台,谢君棠也曾近距离接触过康王。
方玉此时格外低眉顺眼,让人瞧不真切他的脸色,只听他平静地道:“陛下一切都好,不过……”
“不过什么?”云岫的心被悬在了半空。
方玉并不敢直视他,平缓的腔调里泄漏出异样的艰涩,“陛下有命,为免宫里再有人染上时疫,要把接触过康王的人全部挪出宫去。”
“……包括我?”
方玉的头垂得愈发的低,轻轻地回答:“包括您。”
直到坐上出宫的马车,随着轻微的摇晃,耳朵被马蹄嘚嘚和车轮辚辚的声响塞满,云岫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他没问方玉这是打算把自己往哪儿送,什么时候回来,只觉得胸膛里的血凝成了一块冰,不断冒着冷气,逐渐蔓延至全身。
理智上明白这没有错,他和方玉同康王一起放了半天风筝,除了日夜照顾康王的宫人,最有可能染病的就是他们两个,若是继续让他俩留在含章殿亦或是宫里,对谢君棠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可感情上……
云岫觉得自己太过自私,竟希望在离宫之前能见一见谢君棠,哪怕隔着十来丈距离,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毕竟如果过两天自己也得了病,又没能熬过去,以后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攥紧了衣袍,眼里闪过哀光,不消片刻,眼眶就红了。
宫道上寂静极了,连一丝人声也无。
一连驶过几道宫门,因护送的人马远远地就出示了御赐的通行腰牌,马车始终畅通无阻,直到来到最后一道宫门前,由于天色已经黑透,那守门的侍卫没看清腰牌,见有车架过来,立马操戈拦住了去路。
马车一个急停,差点让云岫和方玉摔成一团。两人勉强稳住身形,气息还未来得及平复,就听外面一人高声道:“奉圣命出宫办差,还不速速让开!这是御赐的腰牌,睁大眼睛看清楚咯!”
随后一串兵戈收敛的动静和有条不紊散开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守门的侍卫头领说了两句请罪的话,态度异常谦卑,很快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
云岫听了会儿动静,猜测应该已经出了最后一道宫门来到了御街上。
他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沿街的店铺门口零星挂着几盏灯笼,被乍起的大风吹得在门框上反复弹跳。这个时辰,路上行人稀少,目之所及的几道人影都纷纷抱着头跑得飞快,风呼呼吹在脸上,带来一阵针砭般的湿冷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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