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2 / 2)
谢君棠笑道:“没怎么尝出来,你也送朕一匣子吃才好细品。”
方才还说糖霜多了,这会儿又说没尝出来,前后矛盾,现在云岫手上也没有一匣子莲子糖,加上情绪有些低落,怕他看出来就想着出去躲一躲,于是只好半真半假地说:“不巧了,来的路上不慎撒了,掉在地上怪脏的,等下回再做罢。”
谢君棠一本正经道:“既如此,你叫人去把送康王的那匣子讨回来送我,他小孩子家家的,别吃坏了牙。”
云岫听后觉得既无语又好笑,对方这话实在难评,想了想便道:“这事我可做不出来,不如您下了圣旨让冯公公去讨罢。”说完就跑了。
人走后,谢君棠脸上的笑意转眼就淡了,他把嘴里的莲子糖咽下,随后传了冯九功进来,让他去问跟着云岫的几个宫人今日云岫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冯九功领命去办,回来就把康王那边的事都给说了,又斟酌着字句道:“云小公子和楚大夫说话时特意把人支开,所以说了什么,底下那几个小东西都没听见。”
谢君棠神色莫名,又命他把楚大夫找来。
到了九月下旬,谢君棠又恢复了每日去宣政殿理政的习惯,虽之前感染时疫的事没有明说,太医官以及近身服侍的宫人嘴巴也牢靠,但他久未露面,加之又连锅端了几户人家,康王的婚事也没能如期举行,宫外便生了许多猜疑。
近来以各种借口进宫请安的折子特别多,尤其是宗室,争前恐后的,但谢君棠没那么多功夫去见他们,大多都给回绝了,实在回绝不了的,略见一见,或是让他们跪在宣政殿外磕个头就打发了。
永安长公主近来往宫里跑得格外勤快,云岫远远地瞧见过她几回,虽然明知对方不能再把自己如何,但当初留下的阴影实在太重,导致仍对她惟恐避之不及。
可今日兴许是没看黄历,竟然没能同前几回一样提前避开,被她逮了个正着。
永安长公主还是那副富贵风流的装扮,一见了他就笑盈盈地用团扇轻点了点他胸膛,戏谑道:“许久不见,怎么见了本宫还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云岫讪讪地支吾了几句,不自在地敷衍着她。
永安长公主笑了笑,有意无意地道:“如今咱们也算一家人,实不必这般拘谨,不妨你就随陛下一样叫本宫一声皇姐,倒显得咱们亲近些呢。”
这话云岫并不敢接,突兀的沉默让场面愈发尴尬。
好在永安长公主是个能屈能伸、八面玲珑的人,见此也不恼,竟还无话找话地说明自己进宫的来意,云岫这才得知原来她是为了康王的事来的。
永安长公主忿忿不平地道:“真是把咱们皇家的颜面扔在地上踩烂了,蹬鼻子上脸也不过如此,康王是什么身份?他武康伯府说好听点是功臣之后,是伯爷,可本宫看来也不过是家破落户儿,他家女儿干出这样没脸的事,真是藐视天家,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康王与武康伯家小姐的婚事原定在八月末,因时疫错过了婚期,无奈只能推迟。近来康王大安,礼部便请奏谢君棠,希望钦天监重新算个黄道吉日,好让这桩婚事圆圆满满,谢君棠也准了,哪知新的婚期随旨意刚传达给武康伯府,没过两天,就传出准王妃跟人私奔了的惊天丑事来。
云岫听了这事,震惊之余,也有些佩服那位刘姑娘,在皇帝赐婚后竟公然与人私奔,虽说有不忠不孝之嫌,但也不得不说很有孤注一掷、无畏无惧的胆魄,教人钦佩,只是这话自然是不能明说的,“那您进宫来是想……”
永安长公主笑道:“一则是为了看看康王,二则就是为了向陛下禀报此事,刘氏这小贱人和她那奸夫已经抓到了。”
云岫杏眼圆睁,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把人抓回来了,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不知如何处置……”
永安长公主冷笑道:“暂无定论,这事还得陛下拿主意,毕竟是他赐的婚,又事关他亲侄儿,终归不能轻易放过这对奸夫淫妇,要叫他们付出代价、生不如死才好。”
云岫不置可否,永安长公主又问他是不是也要去找谢君棠,想邀他同路。云岫忙寻了个借口和她道别,溜达了半天估摸着长公主应当走了,这才去了宣政殿。
不想楚大夫和几个医官都在,云岫便没进去,等了大半日才见冯九功过来同他说,人都走了,陛下请他去呢。
路上云岫忍不住问:“是请平安脉么?怎么花了这么久的功夫?”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神情不由地紧绷起来,眼底布满焦色,“莫非是陛下身子有恙?”
冯九功笑道:“您别多想,是陛下特意传他们来的,说是从前的方子吃着没什么效果,让他们重新诊脉商量出个新方子来呢。楚大夫他们问了许多,事无巨细的,宫里又一向规矩多,做什么都有惯例,尤其是这寻医问药的,因此就耽搁到了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