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云岫一听,就知道是那枚私印把对方的醋意又给惹了出来,联想到白日里的种种,心口也憋着一股气,忍不住反唇相讥,“您怎么知道我没跑?您是躲在石头后面还是藏在树梢上亲眼见到的?”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气鼓鼓地瞪他。

谢君棠见他两颊鼓鼓,双眼雪亮,活似一条春日里出水的河豚,娇憨可爱,再多的气也都散了大半,于是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眼睛上,促狭道:“都不是,是朕把这对招子系在你身上了,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云岫哼道:“那看来只放一对招子不够,改天再附带两只耳朵一同挂在我身上,只看不听,无怪乎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对方勉力想要撑起身子,他立即就凑了上去。

谢君棠嘴角噙着笑,在他脸上温情脉脉地落下一吻,又附在他耳畔道:“干脆把朕拴在你的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如何?”

第133章 荒唐

云岫捏紧衣角,耳尖微红,似嗔似羞地道:“不如何!休要把话题扯远了!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白日里既那样说了,为何现在又教了冯公公另外一套话巴巴地来同我说,难道又是在愚弄我?”

谢君棠躺在那儿,用手拨了几下云岫鬓边的发,道:“你觉得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又愿意信哪一句呢?”

云岫破罐子破摔地道:“谁知道,兴许压根没一句是真的,我都不信。”

谢君棠拽了下他的胳膊,目光朝斜下里一晃。云岫愣了片刻,随后不情不愿地脱了鞋在他身旁躺下,很快又被他揽入怀中。云岫为此有些气恼,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心内的别扭让他浑身不得劲,便推了谢君棠一下,企图转过身去不理对方。

见此,谢君棠不慌不忙地道:“看来是不想同朕说话了,原本朕还想问问你上回故事说到哪儿了。”

话音刚落,云岫就一骨碌转过身来,拽住他衣襟喜出望外地问:“您真乐意继续往下说?”

谢君棠把脸撇开故意不看他,嘴里抱怨道:“即便朕乐意说,也得有人乐意听,可朕冷眼瞧着似乎没这么个人。”

云岫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行转过来,又把自己的脸凑过去道:“有,怎么没有,就是你眼前这个。”

谢君棠存心和他过不去,闭上眼摇头,戏谑道:“在哪呢?朕可没看见。”

云岫见他耍无赖,一时气急,又凑近了些,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脸贴着脸,“睁眼看看我啊!”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于是干脆上手去掀他眼皮。

两人如此笑闹了一阵,才算重归于好。

云岫再次催促他快说后面的事,上次他说到云父收买宫人除去了顾太后,又伪装成自尽的假象来掩盖事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断在关键处,真是让人百爪挠心。难得谢君棠这次愿意往下说,这回非得让他讲完不可。

谢君棠像逗弄狸奴一般,挠了挠云岫的下巴,脸上笑意收敛,眉眼低垂,开始回忆往事,“顾太后死后,以你爹为首的功臣们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主张立即祭祀天地宗社,大赦天下,拥立朕为帝,以此来稳定局势和人心。可你爹虽算无遗策,却未料到就在那日,顾氏干出了一件可笑至极的荒唐事来。”

原来在登基大典那天,顾家的人竟堂而皇之把一顶花轿抬至宫门,扬言先太后身前曾下过赐婚懿旨,早已把顾氏女许给新帝为妻,而今新帝登基,合该也是顾氏女位正中宫之时。他们要求新帝遵循先太后懿旨,立即迎顾氏女入宫为后。

说到这儿,谢君棠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冷嘲道:“废帝被囚,太后身死,顾氏大势已去,败落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惜这群蠢货认不清现实,竟仍做出这等蠢事来。此举无异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触了你爹的逆鳞。”

云敬恒在解决掉顾太后以后,自然不会轻易停止打击顾氏。可惜有得必有失,他用大义来遮掩顾太后的真正死因,无形中却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桎梏住他彻底铲除顾氏一族的步伐。

“你爹当时怒不可遏,他不允许顾氏再出一个皇后,唯恐将来又是一个顾太后,到时候他们这些人都会被一齐清算,而他云敬恒必定首当其冲。可当时他又不能明面上违逆顾太后身前颁下的懿旨,可谓是进退两难。”

云岫仰脸看他,“就没有什么缓兵之计么?”

谢君棠把玩着云岫的发丝,笑道:“顾氏虽蠢钝不堪,但也知道不进则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们把人抬至宫门,为的就是逼你爹就范松口。他们很清楚,一旦自己先让步,将来再难寻到这样的良机,所以一般的权宜之计是很难让他们动容的。”

云岫听得心口怦怦乱跳,“我爹他最后同意了?”

谢君棠道:“你爹反应极快,说既有先太后赐婚的懿旨,新帝自然该迎娶顾氏女为后。可他在应允后又说朕年岁尚幼,之前顾太后也因此只先指了婚,说等几年再行大礼。况且帝后大婚并非寻常的选秀纳妃,除了民间百姓婚嫁时遵循的六礼,还需祭告宗庙,行封后大典。若今日只用一顶花轿就将顾氏女迎入宫门,难免会显得一国之母名不正言不顺,将来恐难服众,难以统领六宫,母仪天下。你爹这番连消带打,逼得顾家最后也不得不退了半步,他们让你爹当众允诺,一个月后举行封后大典,这才把花轿带离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