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不过他猜的没错,这兄弟俩关系不好。

“你不关心你弟弟玩那些?”贺屿随便编了个话,继续套:“而且他和一个网红好像很亲密,那个网红我知道,在网上风评不是很好,你们应该不会让他这样吧?”

顾则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淡声道:“我只给了一个人的钱,其他的不需要你汇报。”

“免费的都不要。”贺屿自觉现在撬不开这人嘴巴,也只好不多说。

红灯亮起,宾利缓缓地停了下来,顾则桉沉声问:“回学校?”

贺屿转头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说:“前面随便找一家便宜的酒店把我放下,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

“便宜?”

顾则桉有些不解,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假货多多少少也捞了不少钱,在名利场里混久后把自己身段抬高了,又还怎么会放得下。

“你自己找,我送你过去。”

他还真不知道哪些是便宜的,或者贺屿定义的便宜是哪个级别。

贺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些,低头在手机上找附近最便宜的酒店,他的钱要供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一个偏心的妈和病弱的哥,献骨髓,输血,连自己的身体都是他哥的贡品。

贺屿不是没想过逃避,但逃不了,至少现在上大学的他逃不了,虽然他妈不关心贺屿上了全国顶尖的大学,但知道他的行踪,如果贺屿不往家里打钱,不管他哥哥,他妈可以召集县里的人来大学闹。

在贺屿上大一因周末打三份工而病得感冒烧了好几天时,动过不管他们的念头,可那时低估了他妈的手段,找了县里好几个人闹到了他兼职的宠物店里,嚷嚷着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儿子要抛弃家人不管,哭得撕心裂肺,骂得惊天动地,老板被闹得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贺屿找回来劝了他几句。

当时他麻木地站在店门口,看着一群围观的熟人和陌生人谴责的面孔,听着他妈歇斯底里的哭喊,心里空落落的,他才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家里是座吃人的深渊。

“就去这家。”贺屿把手机递给顾则桉看路线。

顾则桉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时滞了一下,这酒店才一百左右,还能叫酒店?

他侧头看了一眼贺屿,转回头时方向盘却突然往左转调头。

“你不认识导航吗?应该向右转!”贺屿语气有点诧异又有点讥诮。

自认为能掌控别人的大聪明竟然是个路痴?

第19章

顾则桉没有回应,手握方向盘,加速油门将车往另一条路开。

十几分钟后,宾利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这整栋建筑流光溢彩,玻璃幕墙倒映着霓虹灯海像宫殿般矗立在城市繁华地段,旋转门缓缓转动,门童恭敬地站在门侧。

在没停车之前,贺屿以为顾则桉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路痴默默地在调整错误路线,但看他停在这里后非常不解,他在新闻上看到过,这是顾氏集团新投资的全国最奢华的六星级酒店。

“你不会是要让我照顾你家生意吧,我住不起。”

贺屿内心os:这人给我钱然后又让我去他家消费,搞经济内循环是吧,算盘打得是不是有点太响了,大聪明。

顾则桉有点无法理解贺屿的脑回路,放下车窗看着酒店门口:“我在网上用你名字订了,你直接去前台报名字就可以。”

“免费请我住?”贺屿看着酒店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疲惫:“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刚握住车门的把手要推门下车时,胃部却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一瞬间喘不过气来,酒精的灼烧感还未完全散去,混合着先前顾以轩那一拳,此刻翻涌上来像是钝刀割肉。

“钱我等下...”顾则桉疑惑他怎么还不下车,转头去看他,却看见旁边的人本就俊白的脸更加苍白,额角冒着细汗,一只手死死扣住车门,另一只手捂住胃部:“你怎么了?”

贺屿疼的一时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还不是被...”,说到这突然又停住,等胃子里一阵痛过去又才说:“被你弟弟揍了一拳。”

顾则桉眉宇微蹙,大致猜出来是因为刚才粉末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要去医院吗?”

“不...不去。”贺屿听到医院背脊猛地一寒,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皮,令他呼吸微滞:“药店买点药就可以了。”

童年可怕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雪白的病房天花板,每次去医院他都像被推进一座冰冷的牢笼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往他瘦小的身体里扎针、抽血、穿刺,好去维持另一个人的生命。

他还记得每次针扎进骨头那种深入骨髓而撕裂般的钝痛,像是有人硬生生地从他体内夺走什么,可他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喊痛,因为他知道,他的痛没人在意,母亲只在意他的哥哥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