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律所最近跟郭氏集团有合作,他爸特意让人把请帖送到律所。”顾则桉低头在手机上回复了一条消息,才抬头:“正好这段时间我来海市有个委托人要见,就顺路过来了。”

“自从他出国后我也好久没见他了,说是回国办婚礼热闹一点。”林清扣好衬衣领口的纽扣:“听说和他老婆认识一年不到就要结婚,这是找到真爱了。”

“认识才不到一年,就说是真爱……”顾则桉说得慢,像是在斟酌,又像是觉得这几个词本身就带着荒谬:“感情就这样简单下定论?”

“......”

林清觉得顾则桉从头到脚都像台精密计算的仪器,开口是法律条文,闭口是风险评估,常年就像一台只会工作没有感情的机器,当然不会懂荷尔蒙迸发的浪漫,脱口而出:“真不知道当时贺......啊...吧啦吧拉...咱们进去吧。”

第96章

两人进了婚礼现场,新郎的父亲郭总见到顾则桉,笑着走过来:“小顾,听说你刚结束一起跨国并购官司,真是辛苦了,小贤他们还在准备等下的仪式内容,不然让他过来与你叙叙旧。”

顾则桉礼貌地微微颔首:“郭总言重了,提前先祝他新婚快乐。”

“还是你年轻有为,顾氏以后靠你撑场子啊。”郭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则桉只是略一抬唇笑了笑,没有接话。

等寒暄完郭总走了后,他从西裤兜里抽了条折得笔直的手帕,擦去刚才郭总碰了他的地方。

林清从花棚后方的露台拿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了顾则桉:“你这洁癖怎么又严重了?”

顾则桉轻啜一口香槟,眼神从玻璃杯沿掠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说着话,他忽然往旁边侧了一下,似是要避开旁侧一位走近的宾客,结果恰好撞上迎面走来的服务生,对方托着托盘,里面放着几杯红酒,一杯没稳,正好洒在了顾则桉的袖口和衬衣下摆。

一瞬间,红酒的颜色在黑色衬衣的布料上晕出一小团深色印记,不大,却很刺眼,

他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指尖抬起想拂掉,却又嫌脏似地收回了动作。

“对、对不起先生……”服务生紧张地弯腰道歉,连托盘都拿不稳了。

“没事。”顾则桉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你给我点纸。”

“完了。”林清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这下心里肯定要难受得挠墙了。”

顾则桉侧脸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淡淡地说:“我还是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贺屿站在洗手池前,低头专心擦着自己西装下摆上的红酒痕迹,那是刚才新娘新郎做游戏时,被后排起哄的人不小心一甩酒杯溅到的。

擦的差不多,忽然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隔着水声听到皮鞋踏在地砖上的细响,一步一步,沉稳而克制。

贺屿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领口扣得规规矩矩。

厕所的灯光打下来,将他眉骨的弧度、下颌的线条照得清晰极了,轮廓分明,但眼神冷淡得近乎无波。

贺屿怔了一瞬,那种熟悉感又莫名其妙地升了上来,就像在梦里或者很早以前,他在某个房间,某个清晨也感觉到这人在身旁。

恰在这时,顾则桉也往这边看,两人视线正好在镜子里交汇。

那一瞬间,空气像是静了半拍。

顾则桉冷静的眉眼忽然一顿,他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海市没有熟人便没有多想。

贺屿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不太礼貌,便笑了笑:“不好意思,挡到你了。”

顾则桉回了一个笑,极淡,是应酬时惯用的礼貌回应,却在这一刻莫名地多了几分真意。

“不碍事。”他说。

他走到旁边的水池,抽了几张纸巾试着擦了擦衬衣上的红酒痕,但红酒已晕染进布料,越擦颜色越沉。

贺屿看了几秒,实在忍不住开口:“你这样擦是擦不掉的。”

顾则桉的手一停,偏头看他,没有说话。

“得先拿纸巾压干不能搓,不然酒精渗得更快,最好是用冷水。”贺屿洗完手,一边抖掉掌心的水珠一边说:“再撒点小苏打粉敷上去......”

可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手上的水珠跟着他随意的抖手动作溅在了对方那件黑色衬衣上,几滴水散落得毫无章法,有一滴甚至精准地落在了男人的胸口前。

他整个人像是卡壳了两秒,随即露出窘迫的表情:“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顾则桉感觉胸前有点凉,低头看了一眼,原本淡下去的红酒痕上又添了几点不合时宜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