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顾则桉神情沉了一下,舌尖顶着腮帮,想着要不要趁现在告诉贺屿。

可是,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他其实是个从小被抛弃,母亲只把他当作为了哥哥而活的人,告诉他他有一个很疼爱的养妹却被自己的家人性侵致死,而他也是因为自己才出车祸差点死了......

这一连串的事实好像比被仇家追杀还要残忍,就像揭开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往里撒盐。

更残忍的是,这些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而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贺屿现在过得很好,看起来光亮坦然,有自己努力打拼的事业,美好的家庭,就像一个脱离了泥沼、重新被命运善待的人。

既然他现在比从前更自由了,那自己还需要去提醒他那些沉重的往事吗?

贺屿见顾则桉眉头皱着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同情自己而不知道怎么安慰,便笑了笑:“现在挺自由的不是吗?还能顺理成章地跟着小茹一家在国外拿到了移民身份,重新开始。”

顾则桉依旧没说话,只是盯着贺屿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在咖啡杯上画着圈,瓷杯底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极轻微的“哑哑”声。

贺屿那张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脸上,其实藏着一种安静的压抑,那种压抑不是痛哭或者崩溃,而是深埋着、像是在海底沉了许久的石头,只露出一角,却让人本能地觉得沉重。

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虽然两人都失去了,但某个隐隐作痛的位置竟是重合的。

贺屿很淡地笑了一下:“如果真有谁在意我的生死,他们早就该找来了,可这几年也没人找过。”

顾则桉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嗓子里干涩得发紧,一句话都没有吐出来。

贺屿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太随意了?”

“不是。”顾则桉说,声音压得很低:“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贺屿听他说“可惜”两字,没有反驳,只是说:“谢谢你。”

顾则桉眼神微动:“谢我什么?”

“谢谢你觉得我可惜。”贺屿顿了顿,像是怕气氛太重,又笑着加了一句:“现在这样挺好的,他们对我很好。”

“他们一家挺好的。”他重复着一句,声音低了些,好像是说给顾则桉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小茹他们坐船原本是打算把她哥哥的骨灰撒进海里准备出国,刚在海上完成仪式,就看见我半死不活地躺在礁石上。”

贺屿说着,眼神沉了一些,不经意地掠过顾则桉一眼又立刻移开:“他们一家信佛,说我跟小茹哥哥年纪相仿,命里有缘才会在那时候出现,就收留了我。”

顾则桉握着杯子的指节动了动,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话听起来算是机缘巧合下的合理,可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他回想了一遍刚才说的,终于卡在一个点上:贺屿没有身份,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出国?

可他骗自己干嘛,还是说要隐瞒什么?

其实,要真想操作出国也不是不可能......

顾则桉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暂时忽略了这个问题,又问:“那你当时伤得应该挺严重的?”

“欸!还真不是!”贺屿身体突然坐的笔直,有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架势:“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浑身疼得像断了的骨头,医生说是车祸撞击造成的,但没那么严重,不然在礁石上就已经死了。”

顾则桉盯着贺屿良久,指尖摩挲着掌心犹豫要不要开口,对面的人正低头划拉手机,唇边虽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笑里藏着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

“我可以...…”他顿了一下,又说:“看看你身上的伤吗?”

第104章

贺屿原本正低头擦手,闻言纸巾顿在了指尖,他抬头看了顾则桉一眼,语气有些迟疑,“你昨晚没看到?”

“昨晚你喝醉了又不安分。”顾则桉想起昨晚贺屿湿润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他唇角时的温热,明显能感受到血液正在涌上脸颊,喉咙紧绷道:“嗯......给你换衣服时还一直往我身上靠,衣服差点被你拽破,那时候又太晚......”

“行,行......”贺屿耳尖有些发红,抬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目光在顾则桉脸上停留了几秒才慢吞吞起身,抓起t恤的下摆往上撩,撩到一半停住了才又继续脱。

顾则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直到那一道道疤痕出现在眼前。

那些疤痕很旧,最深的一道在肩胛下边,和他自己身上的伤疤几乎一模一样,连位置、宽度都惊人的相似。

“是不是特别巧?”贺屿见他愣着,抬手碰了碰自己肩上的那道伤口,咧嘴笑了笑:“我第一次看到你身上的伤时也挺震惊的,我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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