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她的手
指摸向软剑,随时准备抽出。
“且慢!”
从酒楼疾步而来的沈青砚高声喝止。
他风姿朗朗,如明月高悬,施停月长于深山,从未见过这般气度的男子,同眼前那些与她为敌的腌臜小人简直云泥之别。
她尚未看清他的脸,他便径直向陆从礼走去了。
“陆公子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沈青砚望了一眼“黑罗刹”的尸体,“为了一只蟋蟀而当街杀人,恐怕于忠义伯爵府名声有损。”
陆从礼原本布满愤怒的双眼一瞬间变得呆滞,嘴唇轻微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看见了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光风霁月,乃天之骄子。
“太……”,待陆从礼反应过来,刻意将腰压得更低,正欲跪拜行礼。
沈青砚轻轻摇头,示意不用行礼。
在京城生活得久了,陆从礼对上位者察言观色的能力乃一流,自然领悟沈青砚的意思。他即刻换了一副极尽谄媚讨好的嘴脸,恭维道:“是在下行事鲁莽,实在失礼叫您看笑话。”说着便指挥手下人,“都撤下,都撤下……”
有手下伸出脑袋不解地问:“公子,您当真就这么放过他们?”
“少废话,都给我滚回家去。”
“是……”,伯爵府下人一个个缩着脖子撤回武器,不敢再多说一句。
陆从礼正想随着下人一块开溜,沈青砚却叫住了他。
“陆公子不想知道你的蟋蟀为何会死于车轮之下吗?”
陆从礼的脚步顿住。
沈青砚侧过脸,扫视了一眼远处的人群,将目光落在京城知府之子李洵身上:“不如请李洵公子好好跟你细说一番。”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在二楼时,便看见李洵趁众人不注意,将那“黑罗刹”一袖子甩飞,好巧不巧正好撞上施停月的马车,她和车夫就这样背上了黑锅。
陆从礼狠狠挖了李洵一眼,只“哼”了一声,便带着手下人灰溜溜离开。
李洵做了亏心事,很快也闪离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正准备大打一场的施停月看见现在这局面,一时摸不着头脑,姓陆的竟然就这样走了?
她同车夫相视一眼,两人皆是一副困惑的模样。
看来这位清贵自许的公子,是比陆从礼更厉害的角色。这样的人,哪里是她能猜得透的。
想着人家既救了她,好歹要道一声谢。
施停月上前几步,朗声道:“多谢这位壮士解围,不知如何称呼?改日我好登门道谢。”
壮士?沈青砚皱了皱眉,可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他。
沈青砚没有回头,始终背对着她,这样出手不知轻重的姑娘他可不想结交,满京城的闺秀没有谁像她一样,打架就算了,竟然专挑别人命门下手,说起来也不怨陆从礼发狠。
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最好再也别见着。
他语气淡淡:“道谢就不必了。”
正欲抬脚走时,想起来叮嘱一句:“陆家不是好惹的,此事恐怕不会善了,你还是出城避避风头为好。”
说罢就往永正街东头走去。
施停月看着他的身影,随口问了车夫一句:“那东边住的什么人家?”
车夫是土生土长的京郊人士,自然知道永正街的最东边是什么地方。那是大靖最尊贵的所在,是世间权力最高者的住所,只是这些……跟他们平民百姓没有关系,跟施姑娘当然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此他只是讪讪地笑笑,并未回答。
二人继续赶路,车夫要将姑娘送到酉阳巷口,那里会有主家来接人。
这一程不算远,车夫已在心里有了打算,得罪了权贵,这城里的生意是不敢做了,最好还是到外乡亲戚处躲一躲,过个三年五载再说。
*
酉阳巷口,迎风飘着酒肆的旗帜,林立着大大小小的酒坊、客栈、药铺、布庄……虽不及永正街繁华,却别有人间烟火气息。
这里的屋舍较为低矮,均是青砖琉璃瓦所盖,想来不是富贵之地,但也比寻常人家好上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