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他们希望她平安。

只要岁岁平安。

她的心如同被铰链用力铰着,疼得踹不上气,她使劲捂着胸口,头垂得很低,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

她太疼了。

这就是师父口中的“挫骨扬灰”吗?

“岁岁……”,沈青砚将身子压得极低,随后更是蹲了下来,衣袍沾上地面,他伸手抚着她的发丝,不知如何安慰。

对她来说,这一切如此残忍。

她的脸颊被发丝遮掩,断断续续的沙哑声传来:“太子殿下……是……亲眼所见吗?”

“是……”

“真的只有……灰烬?”

“是……”

“真的……在臭水沟?”

“是……”

沈青砚每答一个“是”字,都感觉自己在向岁岁心口扎上一刀。她那么疼,瘦弱的身躯几乎要撑不住。

可是他不能不答,她进宫来,或许她进京来,都只是为了这一个真相。

他无法隐瞒。

她终于撑不住了。

身子软软地倒下去,胸口如同炸裂般难忍。

那些火焰烧到了她身上,灼烧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倒在沈青砚怀中。

满目皆是泪痕。

第16章

沈青砚一时慌张,神色紧张,轻轻唤了两声:“岁岁,岁岁……”

没有回音。他只好将她抱起,就近安置在凤仪宫偏殿,随后皇帝便唤来御医。

偏殿之内光线暗淡,卧榻之上她皱眉紧锁,人始终未曾清醒。

他负手立在榻边,亲眼见着宫女为她擦洗脸颊和双手。她昏迷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更无往日的灵动活泼,叫人看了揪心。

他本欲亲自为她擦脸,碍于帝后还在,他是储君,没有服侍人的道理。

偏殿门口脚步匆匆,两名医术顶尖的老御医前来,一位姓刘,一位姓窦。

“老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二位御医齐声道。

陛下指着卧榻:“快起来,给岁安郡主瞧瞧。”

刘御医在施停月手腕处搭了一块白色方巾,仔细把脉;窦御医则观察她的面色及五官。

沈青砚和帝后立于一旁等候,见两位御医用时颇多,他便问道:“不知停月如何?”

刘御医收了方巾,垂首恭敬回答:“郡主乃急火攻心,心气不顺、悲痛过度所致昏迷,老臣开几副清热降火的方子慢慢调养即可。不过……”,他捋着胡须顿了一瞬,才又继续说,“观脉象来看,岁安郡主似乎还有旁的病症”,他将头转向一侧,问道,“不知窦御医可否有什么发现?”

闻言,沈青砚和帝后皆是一惊,停月外表看起来与旁人并无异。

他问向窦御医:“可有何不妥之处?”

窦御医言辞缓慢,又有些犹豫:“臣观郡主,恐有旧伤,是否对旧事有所遗忘?”

“停月对幼时的许多事情没有印象,算吗?”

最起码,她不记得他和父皇母后。

窦御医迟疑一会,点点头:“或许有这种可能。郡主有血气相乱之相,恐心虚多忘,此症会将不想记忆之人或事忘却,只保留自己在意的部分。照太子所言,郡主怕是有意忘掉许多事。”

皇后急切道:“此症能否医好?对身体是否有大碍?”

窦御医:“此症不易医,待微臣用药后方知,主要且看郡主自身是否想要忆起往事。若她抗拒,恐无药可医。不过,对身体无旁的损害。”

皇帝沉声:“你二人定要尽心医治,不可懈怠。”

“微臣遵命。”御医退出去写方子拿药。

沈青砚静静看向床榻,她眉头尚未舒展,脸色并不安宁,想是心结难解,苦痛难消,那些不好的记忆,若她不想记起就忘了吧,忘了或许是一件好事。

御医走后,皇后向皇帝轻声询问:“陛下累了一天,不如先回殿歇息?这里有臣妾和砚儿照看,等停月醒了,再派人告知您。”

皇帝还有许多折子要批阅,今日这番折腾已耽误不少功夫,他便道:“也好,定要及时通报朕。”

皇后俯身行礼:“是。”

偏殿内只余沈青砚和皇后在。

皇后悠悠地开口:“这孩子自在洒脱惯了,在宫里恐怕待不住。”

“母后的意思是?”

他想留她下来,也知道不能勉强。

“停月像她娘一个性子,都是那般潇洒不羁之人,她娘为了她爹停留半生,也不知道往后她会落到何处。”皇后眼波温柔看着施停月,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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