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贺兰辞:“正是。”
周腾原本伸出去的手蓦地缩了回来:“那老夫岂不是要疼死。为何不先用上麻沸散?”
“凝心莲进入您体内,药效已被稀释,若再被其他药物干涉,只怕效果更差,甚至适得其反。别无他法,还请丞相忍一忍。”
周腾眉间拧成“川”字形,显然不是很乐意这个答案。但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只能咬咬牙豁出去,况且凝心莲本就是女儿去王府求回来的,现在他也帮女儿一回,了她一个心愿。
他将左手递给贺兰辞,牙关咬得紧紧的,脸颊上的两坨腮肉挤成两个肉团子,紧挨着鼻翼两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贺兰辞手中持刀,好言安抚他:“丞相莫要紧张,草民下手很轻,您不会太痛的。”
周腾心一横:“来吧。”
贺兰辞手起刀落,顷刻间就在他掌中划开一个窄窄的刀口,顿时就有鲜血涌出。
“快,快,一滴都不能浪费。”周腾慌张将滴血的手送到莫侯成典嘴边,贺兰辞用力掰开莫侯成典的嘴,顺利接住。
莫侯成典似乎有所感应,喉结滚动,双唇轻抿,着实没有浪费每一滴血。
使馆院中的凉亭边,垂丝海棠贪恋春光,一时旖旎无限。沈青砚和施停月在凉亭内等候,趁此时机,不待施停月询问,沈青砚就主动向她解释周腾答应的缘由。
虽然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可是全程听下来,她碧水般的目光也有些暗了下去,心爱之人忽然间与旁的女子有了婚约,这消息确实让她高兴不起来。
她瘪着小嘴,沉默地坐在石凳上,小手有一搭无一搭扯着垂丝海棠的花瓣,粉色娇丽,鲜亮夺目,饶是这么可爱的景色,她此时也提不起劲欣赏。
沈青砚看出她的落寞,走到她身畔,轻轻将她搂着:“停月,你知道这桩婚事是假的,若不如此,莫侯成典就没救了。我也是毫无办法才能出此下策。你能体谅我吗?”
她心不在焉点着头,手里的海棠花瓣都搅出了汁,染红了她的指尖。
“你放心,只要周家倒下去,婚事自然作废,到时无人再横亘在你我中间,我会向父皇重新请旨赐婚,迎你入东宫。”
他的每一次决策都是理智权衡后的结果,他从来不是什么莽撞之人,她应该信他的。
施停月抬起下颚,被春风抚红的鼻尖对着他:“我都明白的青砚哥哥,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大家好,我不会怪你,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沈青砚将她的小脑袋拉近,贴在他的腰间:“你受委屈了,待所有事情平息,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所求并不多,奸逆不再当道、百姓安居乐业就好了。“嗯,我信你。”
“不过,还需要你陪我演一场戏。”
她怔住:“什么戏?”打架她在行,演戏可没干过。
沈青砚目视远方,口气平静:“让周腾父子信以为真、放松警惕的戏,要做的越足越好,越真越好。”
施停月很是懵懂,不解他的意思。
二人在凉亭内继续聊了一会,莫侯成典房间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周腾在贺兰辞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难看,步履更加蹒跚,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他割开的左手已敷过药,用纱布包好,应当无恙。
沈青砚见状立即快步上前将他稳住,关切问:“丞相没事吧?”
周腾有气无力,才要开口,忽而凉亭内猛然冲出施停月的身影,泪眼婆娑,万般心酸挂在脸上,她不顾有人在场,一个劲怒斥沈青砚:“你这个负心汉,枉我对你一心一意,你竟然要娶旁人,呸!当我瞎了眼,看错你了!”
“什么狗屁太子,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她毫不顾忌发泄自己的愤怒,很明显与沈青砚反目成仇。
沈青砚并未多说话,倒是一旁的历真铆足了劲:“胆敢辱骂太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寒刀出鞘,历真飞身扑向施停月,直指她的要害之处。施停月轻蔑一笑,从腰间抽出软剑,瞬间软剑缠上刀刃,不死不休,缠斗激烈。
周腾被眼前一幕震惊得张大嘴巴,他看向沈青砚:“殿下,这岁安郡主难道知道了你和韵儿之事?”
沈青砚:“嗯,孤已向她说明情况,且与她彻底划清界限,劝她往后莫再纠缠。”
“唉,这郡主也是性情中人啊……”,周腾迈着一摇一摆的步伐走下台阶,绕过打斗的二人,顺着小径准备回家去,耳边的刀剑声噼里啪啦不曾断绝。
“啊!”
猝然间,施停月尖锐刺耳的叫声传进周腾耳中,他回过身子,却见历真竟然一刀刺中她的右臂,她手中的软剑立时掉地,左手捂住伤口,汩汩鲜血横流。
周腾暗自心惊,太子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对待从前的相好出手也如此之重。他不经意间瞥向沈青砚,沈青砚却仍旧无动于衷,眉眼间不见丝毫动摇,仿佛那个受伤的女子和他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