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阿兄。” 少年又软软地叫了一声。他桃花眼微弯,“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

骗完林琚的钱,林春澹心满意足地去蒙幼班报道了。

只是一推开门,他便傻眼了。

满屋子里坐的都是七八岁的孩童,他以十八岁的高龄,在这里委实有些格格不入。

授课的夫子是个白头白胡子的老头,神态十分严肃,让林春澹不敢造次,鞠躬行礼叫了句老师,老老实实地在最后一排坐下。

翻开书,满目的方块字,连起来看像是迷宫一样……他看着看着,觉得有点晕,站在前面授课的老头又一嘴的“之乎者也,圣人曰”。

林春澹微微蹙眉,很是绝望地想:这老头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历过前几日的倒春寒,气温回升,太阳透过窗台照在屋里,到处都暖洋洋的,鸟语花香,是春困正浓的季节。

林春澹很快便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格外香甜,甚至还做了梦。

做了很好很好的梦,以至于夫子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醒来。

直到对方拿着书本敲了下他的脑袋,少年才陡然惊醒。

立刻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夫子黑透的脸色。抿起唇,满脸愧疚道:“对不起,夫子。”

他长得乖巧可人,满脸愧疚的样子格外惹人心疼。夫子如今年岁愈高,对待小孩亦是宽容,才被分到了蒙幼班。

见他神色诚恳,也没多追究,只让他不要再睡了。

课后,夫子布置了今日的作业,要将论语第一章 抄三遍。林春澹看着那一堆堆的方块字,彻底傻眼,欲哭无泪。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遑论抄写这么多词,还要抄三遍。

不想抄,想回家玩。

谢庭玄好容易才应允他在府中放风筝的。

等等,他倒是有个好主意。

少年眼珠子一转,不知今天又准备使点什么坏。

……

西市酒肆中。

皮毛毡子上坐满勋贵们,薛曙坐在正中间,正慢慢啜饮杯中鲜红的葡萄酒。

异域胡姬貌美如花,轻纱覆面,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带着宝石镶金的臂钏,随着胡炫舞的跳转动作,银铃在欢快喜悦的音乐中发出泠泠之声。

只是因为薛曙多看了这舞姬两眼,旁边的狗腿子便凑了上来,讨好道:“世子爷,这个舞姬如何?要不送到您府上去。”

“没兴趣。”

薛曙冷嗤道,却又抬目看了一眼那舞姬。

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她来自异族,皮肤很白,白得发亮。让他禁不住想起早晨撞到的那个少年。

皮肤白皙得玉一样,漂亮的桃花眼,腰窄窄的,身形很单薄,根本不像个男人。

那样一张好看的脸,怎会出现在男人身上?

薛曙微微出神,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这个狗腿子愣了一秒。

另一个狗腿子赶紧迎上来,忙不迭地说:“世子爷,我查到了。这个林春澹可不简单啊,您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朝中传的那件事。”

“谢庭玄纳了个男妾,就是他!”

第18章

话音落下,整个酒肆即刻安静无比。几个狗腿子面面相觑,不敢开口。他们还是头遭听说这等子事。

在他们的印象里,男妾不都是青楼里那些任人亵玩的小倌吗?怎的会出现在国子监。

音乐停下,跳舞的胡姬也停了下来。

薛曙没开口,依旧保持着那副桀骜冷淡的样子。只是微微垂目,眯了眯眼,似在思索什么。

身边的狗腿子很会识人脸色,赶紧让屋中侍候的胡人们都撤了出去。他熟练往世子爷身边一凑,讲得绘声绘色:“爷,我都帮您打听清楚了。早晨那小子叫林春澹,春是春天的春,澹是复姓澹台那个澹。还真是林琚的弟弟,不过是庶弟,他娘死的早,就是个流落烟花之地的歌伎。”

“谢宰辅那样高傲的人,纳个这样不堪的男妾,都说他是被算计了。”

他说着,旁边的狗腿子不屑嗤笑,说:“自然如此喽。这个姓林的长得如此好看,压根不像个男人,狐媚子转世托生吧。林琚这一家子可有意思了。从前,他自己清高孤傲,同胞弟弟酒囊饭袋,爹不思进取,姬妾满院。现在,又来了个卖屁股的庶弟。”

说着,周围人被他这浑话逗得哄堂大笑,不少在问这美貌少年睡起来与女人有何不同。

这帮子二世祖平日荤素不忌,酒过三巡说起脏污话来更是没法入耳。还有人说林春澹模样的确好,不知给他些银钱,能不能让他们睡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