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陈嶷性格温良,可遇上这事,性格却硬得像块石头。梗着脖子,跪下便说:“陛下,儿臣此番前来求情,虽有庭玄是儿臣挚友的原因。可更多的,是为汴州的百姓求个公道。今年汴州水灾频繁,百姓们苦不堪言,陈秉先前私吞赈灾款银,如今又为了掩人耳目选择杀人灭口。”
“如不严惩,怎能堵住悠悠众口?”
见皇帝还在犹疑。陈嶷敛目,苦笑了一声,“当年母后殡天,陈嶷也是这样跪着求父皇做主。可那时父皇轻抚儿臣的额头,叹息说还不是时候,真相和公道都会来。如今十八年过去了……”
他越说,天子的脸色越差,旁边候着的太监急得就差捂上他的嘴了。
但陈嶷仍不罢休。
他抬目时,温和眼眸中隐隐有泪意涌现,“父皇仍然无法做主吗?儿臣还要继续等吗。”
这双眼睛,和故去的妻子太过相像。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她的故去,是天子此生心底抹不去的痕迹。
他们未出生的女儿,和她一起葬在帝陵。
他们唯一的儿子,曾数次跪在地上求他做主。
天子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滋味。权衡再过,也抵不过至亲骨肉落下的泪水,他道:“罢了。传朕旨意,革去陈秉一切职务,禁足半年。赏赐谢庭玄黄金千两,珠宝美玉百石,食邑一千五百户。”
待陈嶷走后,龙椅上的皇帝长叹了一声。
他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朝堂之上,圣旨一经颁发,便引得各方动荡。这次崔党的人沉默不言,最先耐不住的是陈秉的外祖秦氏一脉。
辅国大将军一把老骨头了,当即就跪在庭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泣不成声。说陈秉不过是个孩子,犯错了稍加惩戒便是,怎能判得如此之重。
他戎马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战功赫赫。往地上一跪,圣上是应允也不行,不扶也不行。
幸而国子监的祭酒郭赋曾是谢庭玄的恩师,他比辅国大将军的年龄还老,满头白发,老骨头颤巍巍地。
往地下一跪,高喊着惩戒太轻,也求陛下为他的学生做主呢。
早朝乱成了一锅粥,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圣旨照常发下去,陈秉接旨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偏生他刚使了苦肉计,裹着纱布,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看到自己被革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抬手便将床边的摆件朝李公公砸过去。
破口大骂道:“崔玉响敢耍我,他不是说我这样做了,父皇就能息怒吗?”
结果现在不仅被革职,身上还有捅自己的几刀……疼得他都快要撅过去了。
崔玉响这个该死的阉人。
*
傍晚的时候,侍从向太子递话,说是谢宰辅已经回到谢府了,只是状态不好,仍旧昏迷着。
陈嶷当即换了身常服,领着宫中太医便要去谢府看他。
太子妃颜桢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将之前圣上赏赐东宫的补品药材递给他,说里面还有根人参,让他带去谢府。
她不忘替陈嶷理平衣襟,温声问了句:“你听得真切,那孩子真陪着庭玄一起跳下去了?”
陈嶷点头,叹了口气:“我见过那孩子,看面相不是个坏人。只是书信递回了庭玄家中,他父亲要来看望。我想,怕是要生事端。”
谢庭玄的父亲如今虽无官职在身,但在前朝时官至太子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为人清高刻板,极重规矩。
此次入京,若见儿子府中有一男妾,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若是在谢庭玄昏迷的状态下,那便更棘手。
颜桢算是谢庭玄的远房表妹,对他的父亲有所印象。理平衣襟的动作顿了顿,眼眸微动,道:“实在不行,你将那孩子带来东宫躲一阵子吧。”
陈嶷愣了一秒。他蹙眉道,“你如今怀着孕,我怕你出了事。”
“不怕。”颜桢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笑盈盈的,“你儿子可乖了。”
正巧,胎儿抬腿,轻轻地踢了两人一下。
陈嶷清俊的脸上泛起笑意,他轻轻环抱住颜桢,温声道:“那好。辛苦你了阿桢。”
……
谢府中。
谢庭玄还是没醒。
侍从们将谢庭玄抬到卧房里之后,便静静退下了。
席凌端着水盆。正巧下人通传太子殿下来了,林春澹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帮谢庭玄擦洗的任务。
巾帕在温水中浸湿后,他拧干后慢慢地帮谢庭玄擦脸,小心翼翼的。
因着他擦得非常仔细,所以离得也格外地近。
慢慢地,慢慢地,那张俊脸逐渐放大,林春澹眨眨眼,心头微动。
突然俯身,偷亲了一口。
亲了一口没够,又趴在床边,凑在他耳边说:“谢庭玄,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去亲了别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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