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林春澹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没、没事。就是有些燥热罢了,后来……”

他睫毛轻轻抖动,一想到昨夜的那些场景便觉得羞耻起来。

艰难道:“好了的。”

陈嶷沉默了一瞬。

结合今日张太医所说,他大约能猜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他并非毛头小子,已成婚两年有余,与颜桢感情甚笃,自然知道这种事是情不自禁的。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地骂谢庭玄这个混账,受着那么重的伤还不安分下来。他送千年人参给他进补,难道是让他用来做这种事的?

但这事,肯定是和春澹没关系的。春澹这么天真,这么乖巧,两人胡闹肯定都是谢庭玄的错。

还是等谢庭玄醒来再去骂他好了。

太子殿下这样坚定地想着。为了顾足少年的面子,他很是宠溺地扯开了话题:“无事便好。不要在这站着了,走同孤进府吧,太子妃还在内堂等着你呢。”

太子妃也在等他?

林春澹愣了一秒。首次发觉自己竟然是这样重要的人,他眨眨眼,弯唇笑着说好。

陈嶷的妻子肯定和他一样,也是个好人。

他一面应答,却还不忘哒哒跑到席凌面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谢庭玄。

叮嘱他谢庭玄醒来的话,一定一定要来告诉他。

席凌颔首应下,便驾车掉头,回府复命去了。

但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地想起了离府前看到的那两辆马车……手指微微紧攥起来,却来不及考虑过多。

便被身后的太子殿下唤回思绪。

他便连忙跟了上去。

陈嶷和他闲聊,问:“庭玄有告诉你,为何让你来东宫住一段时间吗?”

林春澹摇头,解释道:“大人没细说,我还是不懂。”

“那孤来说吧。”陈嶷犹疑一秒后,缓缓开口,“主要原因是庭玄的父亲,他要来京城探病。他这人性子有些古怪,人又严苛。”

他若见到林春澹,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言辞刻薄还是轻的,怕是还会让他罚跪。

廊下长风穿过,阴影光斑影影绰绰,映着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

“孤在兖州呆过一阵,也算见识过谢伯父厉害。谢氏也算百年清贵人家了,族中所有的弟子皆由他管教,严苛至极,令人唏嘘的程度。孤从前还疑惑过,庭玄这种冷淡性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后来在谢氏待完之后便明了了,谢伯父实在过于苛责,非是常人能相与的。”

“也怪不得庭玄的母亲王氏会和离再嫁。”

林春澹愣住,突然回想起初见谢庭玄的那段时间。他冷冰冰的,的确没有一丝人气儿。

*

另一边,席凌回到谢府。

刚进前厅,便见谢父坐在主位上。他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长相与谢庭玄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严肃。许是因为眉头始终皱着,所以抬头纹格外明晰。

面容冷漠至极,抿紧的嘴唇显得人刻薄无比。

席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斥道:“还不跪下。”

令人意外的是,他连一丝犹疑都没有,弯着膝盖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仿佛已跪了千百次一样。

谢父站起来,接过旁边下人递来的竹板,抬手便重重击在席凌背上。

他手劲儿不小,就算是席凌这种练家子也没禁住,发出疼痛的闷哼声。这是他一贯惩罚族中子弟的方法,若是有谢氏子弟在此,光是看到这竹板,怕是便会冷汗直流。

“你们现在胆子真是太大了,你们置家族清誉于何地。”他语气里满是怒意,“狎妓娈宠乃是世间最轻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我辛辛苦苦教养你们,便是让你们这样给谢氏抹黑的?!君子遵道而行,纳男妾是有违人伦、有悖道德之事,你们郎君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如今真是愈发长进了。你们郎君是不是以为,他在朝中做官,升了高位便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觉得我在兖州,就管不了你们了。”

说着,用竹板狠狠地抽打席凌的后背,不忘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怒斥道:“跪直!做人做事,就算是挨打,也要刚正不阿,有君子风范。”

席凌沉默地受着。虽然额头已是冷汗淋漓,他却还是强撑着解释道:“家主息怒,郎君是被算计了。那日林府家宴,郎君被下催|情|药,是党争之祸。”

闻言,谢父的怒色才稍稍减轻了些。但言语依旧刻薄,“那是他无能,我谢泊的儿子,竟会输给那帮以阉人为首的下贱货色。”

他目光环视周围,脸色又沉了一寸,“那个男妾呢?”

席凌庆幸林春澹此刻在东宫。

他双手抱拳,抵在额头上。弯下腰去,一字一句道:“家主不可。席凌在郎君面前发过誓,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