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到最后,也没能再见他一眼。

……

谢府乱做一团。

林春澹话未说完,听到了异样。他探出半个脑袋,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时,陈嶷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视线,说:“他没事,你别看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年摇摇头,缩了回去。

他没什么想说的了。解开误会就好了,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没必要再去多余担心了。

昏死过去的谢庭玄被抬入卧房里,烧得神志不清,嘴里却一直念着林春澹的名字。席凌在旁照顾,桑尧却看不下去了。

他之前一直在外,今日才回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郎君萎靡成这样,他咬牙冲了出去,但还没接近太子的马车,就被拦下。

魏泱横刀挡在他面前,神情冷峻,“回去。”

桑尧还想说些什么,但发觉异样的席凌跟出来,阻止了他。

他比桑尧沉稳,更会审时度势。

队伍整装待发,马车即将前进。魏泱收刀入鞘,将一个东西递给席凌,说是春澹殿下让他转交给谢庭玄的。

而后没再停留,跟上马车快步离开。

席凌看着手里的那个东西,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桑尧看着,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他攥紧锦囊,叹息道:“或许是希望吧。”

*

马车里,陈嶷珍重地将少年放在位子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外面披着的大麾。顺便还往他怀里塞了个暖炉。

暖黄色的灯火下,林春澹容颜恬静无比。乌色长发下是昳丽的眉眼,雪颊莹润,淡色的唇,每一处都巧夺天工,像是造物主的恩赐。

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通透潋滟,好像清汪汪的泉水。

莫名地,让陈嶷想起了记忆中的母后。

他眼眶又红了,还没来得及哭呢。

林春抢先一步,凑近了些,眨了眨眼,故意说:“好啦,真是个爱哭鬼。我给你擦擦眼泪。”

他撇撇嘴,心想陈嶷还是太子呢,怎么比他还爱哭?

果然,他才不是爱哭鬼。

太子才是年长的那个,此刻却被弟弟的温柔击得粉碎。他反而被哄得像个孩子,看着少年颇为认真的样子。

终于被逗笑,辩解道:“我平常没哭过的。”

林春澹颇为宠溺地看了他一眼。

他点点头,却故意呜呜哭了几声,用手装作擦眼泪的样子,夸张地说:“太子殿下当然不爱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刚刚是我在哭。”

陈嶷:“……”

这个小混蛋。

但他拿林春澹实在没办法,心里喜欢得紧。

实话说,陈嶷和林春澹长得不算相像,而他们和父母又都不太相像。

但一晃眼,林春澹的侧颜是有些像先皇后的。尤其是他浓长翘起的睫毛和雪色肌肤。

细细想来,虽然他们陈家人和先皇后的眼睛都是深黑色的。但他幼时听母后说过,她有个兄弟便是天生的浅瞳,眼睛像琉璃珠子一样好看。

人人都说外甥仿舅,现在看来,林春澹的俊俏可能更多地随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

桩桩件件,当时联系不起来,但如今回想起来都是证据。陈嶷心里懊悔,但于事无补,只能将所有的悔意寄托在少年身上,保证他以后过得幸福美满。

而林春澹,他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加之现在知道陈嶷是他的同胞哥哥,是他最亲近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眉眼弯弯地,缠着陈嶷问他们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提起这个,陈嶷笑出来,幸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他垂目,满是爱意地说,“母亲特别好啊。幼时父皇还未登基时,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东宫里,那时母亲经常带着我去游山玩水。她和别的母亲都不一样,那时皇爷爷对我寄予厚望,总是训斥父亲母亲,说把我宠坏了。”

“母亲只会捏我的脸,然后狠狠地揉搓,说我们陈嶷这么小,当然要好好玩乐了。说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父母顶着呢。”

所以有台氏在,陈嶷的天从来都没有塌过。记忆里,炎炎夏日,是母亲带着他下河抓鱼,是母亲带着他去山里游玩。寒冷的冬日呢,她便会生个小炉子,在里面烤红薯,让他扒出来吃。

可惜,快乐的日子都是短暂的。

先皇活得太久,晚年昏聩,朝堂局势四分五裂,一塌糊涂。当今圣上登基,便面临外戚专权的局面。其中,辅国大将军秦忠的姊妹是前朝的皇后,势力极大,以台氏出身低微的由头,非要逼迫圣上册立他的女儿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