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罗刹松了一口气,笑着问他:“为何说是虚耗鬼?”

严客打量的眼神挪到朱砂身上:“虚耗鬼一族,最喜偷人财物与欢乐。此鬼,盗取金银修炼,又为了盗取欢乐,残害下人的性命。”

朱砂听不懂两人之言,只觉严客的眼神太过渗人。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罗刹身后,用尾指挠他的掌心:“二郎,这里冷,我们回房吧。”

闻言,罗刹牵走朱砂,提步离开。

谢家的后院有不少空置的厢房,两人随意找了一间安寝。

照旧,朱砂睡在床上,罗刹躺在床下。

天色尚明,枝头春意浓。

朱砂看着窗外的杏花疏影,巧笑嫣然:“二郎,你能陪我去赏花吗?”

罗刹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任她握住。

后院多花,桃红柳青梨白,层层飞絮吹满头。

朱砂一时兴起,开心往罗刹幞头畔簪花:“乱折桃花插满头,原是白袍粉面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院中的芍药开得艳,罗刹顺手折了一支斜插进她的鬓边:“朱砂,这支芍药真衬你。”

他眉眼弯弯在笑,她粉靥胜春花也在笑。

对视间,朱砂含羞问道:“君将离去,我心悠悠。二郎,你可知芍药之意?”

与朱砂相处多日,罗刹唯独没有应这一句。

他知道芍药之意。

但他是鬼,他害怕看到她恐惧的眼神。

那些未宣于口的爱意,只能尽付于今时今日的芍药。

情有所钟、离别难舍。

相顾无言的沉默之后,朱砂兴致缺缺:“二郎,回去吧,我累了。”

临睡前,朱砂再一次开口:“二郎,等到上巳节,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罗刹轻声应好,心生欢喜却又辗转难眠。

厢房一面轩窗后,是百竿绿竹。

当夜弯月清辉,竹影晃动。

透过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悉数映在罗刹双目圆睁的脸上。

他已假寐躺了两个时辰,原打算等朱砂睡熟,再隐身潜入谢家众人的房中尝血识鬼。

可今夜的朱砂来回翻身,不时喊他几声。

她没睡熟,罗刹不好离开。只能闭目养神,努力回想谢家所有人的证词。

大势鬼与虚耗鬼,皆是喜金银的鬼族。

不同的是,虚耗鬼不挑居所。

而大势鬼,没有钱财的地方绝对不去。

谢宅,在第一次陪朱砂入门,他便细细看过,是大势鬼绝佳的修炼之所。

譬如他,此刻深吸一口气,金银之气立马充盈鼻间。

这里虽比不上夷山的金宅子,但若是修为差的大势鬼,在此藏金银修炼。

仅需十年,也能提升不少修为。

罗刹敢断定这座宅子里的恶鬼是大势鬼,且只有一个。

至于为何这位同族,突然冒险吸食凡人阳气?

罗刹大胆猜测:这半年间,这位同族的修为几欲耗尽。不得不通过吸食阳气,尽快补上修为。

毕竟,鬼与人不同。

修为耗尽之日,便是鬼的死期。

子时中,床榻上的朱砂总算沉沉睡下。

为防她装睡,罗刹特意跑到床前试探她:“朱砂,你睡着了吗?”

无人应他。

罗刹扯下颈间的金坠,放到枕边。

此金坠,乃是夷山鬼王的信物。

凡鬼族,见此物如见夷山鬼王。

宅中四下静悄悄,罗刹默念隐身诀,隐身走进谢言卿的房中。

谢家三人俱在,谢甫与谢言卿合衣躺在床上,小小的谢淮躺在两人中间。

他正欲取血,谢淮失声大哭。

哭声惊醒谢甫与谢言卿,两人慌忙起身去抱他。

一老一少抱着谢淮在房中来回踱步。

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他只好掉头去后院找谢家的下人。

血尝了不少,但无一人是他的同族。

累死累活白忙活半宿,罗刹郁闷地回到厢房。

正准备合衣躺下,却发现床上之人有些古怪。他皱眉上前查看,入目只余一床锦衾,不见朱砂。

罗刹茫然四顾,懊恼不已。

他不该多管闲事,不该带朱砂进谢家,更不该离开朱砂。

他低估了恶鬼的歹毒,也高估自己的实力。

天际霞光,无边光景。

汴州的天快亮了,谢家安静得不像话。

远方隐隐红光,罗刹捏着金坠在房中静坐半宿。

影随风移,外间的吵闹声渐大,他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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