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孔绡如往常一般,坐在窗边。

今日没有冬阳,天地一色的阴沉。

连院中冒出花骨朵的银梅,也染上几分寂寥之意。

自失明之后,孔绡的生机迅速黯淡下去。

她无法再绣花补贴家用,只能苦闷地坐在家中。听数十步之遥的兄长孔奇友,反反复复念同一句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1]

今日的诗*中,夹杂着几个人朝她走来的步伐。

来者是客,孔绡拿起忠客为她做的拐杖,起身站定相迎,笑容满面:“几位好。”

朱砂扶她坐下:“你摔倒那日,家中还有谁在?”

孔绡一五一十回话:“阿兄在,阿耶在,忠叔不在。”

那日与今日不同,艳阳高照,冬景似春华。

一早,她搬来椅子坐在院中,一边绣花,一边与疯疯癫癫的孔奇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孔三金难得在家,不过睡到午时初才醒。

出门看见孔绡与孔奇友在说话,叉腰站在院中骂骂咧咧,骂两兄妹不知好歹,是他好日子的拖累。

中气十足骂了许久,他丢给孔绡十几文,打发她去买酒。

孔绡:“我去了。买完酒交给阿耶后,我见日头大,便回房绣花。”

因绣坊催得紧,孔绡不敢耽搁,在房中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谁知,再一起身,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等忠客忙碌一日回家,才发现她的头磕到柜角。

醒来后,她的眼睛便再也看不见了……

朱砂听完她所说,追问道:“你那日可曾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孔绡:“早膳吃的是蒸饼,午膳未吃,中间只喝过几杯茶水。”

罗刹:“你摔倒后,孔三金难道未曾进房瞧瞧?”

孔三金与孔绡的房间,仅一墙之隔。

一个大活人摔倒,还磕到柜子上,怎会听不到声响?

孔绡无奈地笑了笑,空洞的双眼尽是阴霾:“阿耶听见了,但他嫌我吵闹,隔墙骂了我几句……”

三人对视一眼,徒留一声叹息。

这世上,有的阿耶愿意为了女儿,豪掷万贯,只为买一间紧挨大业寺的宅子。方便女儿日夜听观音经,早日从丧女之痛中解脱,再回歧州做无拘无束无碍的金乡县主。

而有的阿耶连一墙之隔的女儿,也不愿搭救。

同样的身份,天悬地隔。

三人步出孔绡的宅子,萧律指指对面的房间:“我们不如去问问他?”

罗刹蹙眉往外走:“他是个疯子,问了也白问。”

方走两步,朱砂的手伸过来,拽着他往孔奇友的房间走。

真是讨人厌的小白脸。

罗刹想。

孔奇友是个疯子,还是一个只喜欢念同一句诗的疯子。

不管见到谁,他都要作势举起酒杯,梗着脖子念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1]

罗刹摸着下巴,欲言又止。

朱砂坐在窗边,沉默赏景。

萧律耐心与孔奇友对诗问话,结果问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反被孔奇友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无法,他只好出声求救:“师姐,救救我。”

朱砂看向罗刹,后者咬着牙上前分开二人。

真是讨人厌还喜欢撒娇的小白脸。

罗刹想。

三人离开前,孔奇友看着萧律,无端落下一行泪,又开始念诗。

邓咸还未回来,孔家三人已问无可问。

朱砂不想待在万宅,打算去找忠客。

走到一半,藏不住事的罗刹选择开口:“孔奇友的样子,不想落水疯的,倒像是被人逼疯的……”

他反复念同一句诗,想必曾在疯癫前,听过某个人念这句诗。

以致印象深刻,疯癫后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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