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见着人不见的许珩泽在府中寻找着他们,一脚刚迈出门槛,就看着自己那高傲还有严重洁癖的表弟此刻正被喝醉的小姑娘拽着衣角并且没有暴怒,而是蹲下身,凑近她的唇边不知道听着什么。
本是担心许晏会因为自己的偏见对鱼稚做一些不好的事,现在他突然觉得,或许他这样病态冷傲的表弟或许日后会栽在这样娇气的小姑娘手里。
感受到有人靠近,许晏猛地抽出长鞭指向许珩泽所在的方向,就见着了他。
“阿兄怎会在此。”少年的声音在见到许珩泽之后也就放松下来,依旧清冽冷静的声音还是在和煦的春日有些违和。
“见着你们不在,自然是担心。”许珩泽在看了眼安稳趴在许晏身边的鱼稚后,嘴角微微地上扬,双眸映着月亮,柔和又温暖。
“别让人姑娘家睡在地上,送人家回房间吧。”说完转身准备迈步。
“阿兄你送她回去,我不愿。”
少女乖乖地伏在那,将身子蜷缩着,不似初见时的锋芒毕露而是像个柔软的小猫,时不时小嘴砸吧砸吧,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为何不愿,人家可是抓着你呢,可不能这般伤小姑娘的心。”
“阿兄!你既知道我不愿他人接触,为何还屡屡将着鱼稚推于我?”
正逢乌云遇上皎月,四起的春风将月亮遮盖,黑夜里许晏又变成了那个浑身带刺的暴戾少年。
岁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当天晚上她落入了梦境,但是不知是和许晏接触过多的原因,梦境里竟全是关于他。
幽暗闭塞的空间,周围断断续续存在的滴水声,少年身着破烂的衣衫跪在开阔之地,等待他的是不同于他瘦弱身体的酷刑,极为眼熟的长鞭一下下打在少年身上,有些许细碎的呜咽,但不敢发出更多的声音。
鱼岁岁以第三视角看着少年经历着一切。在这样的空间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少年指手画脚,或者说,拳脚相加。
每每看着少年劳苦之后掀开衣服的那一片血肉模糊,连掀起衣角都带着拉扯,真的很让人心疼。
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群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对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苛刻。
岁岁试图伸出手轻轻抚摸少年毛茸茸的头顶,明知道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还是想用自己的一点点温暖,帮助鼓励身处黑暗的少年。
“小朋友,辛苦了。”
少女喃喃自语,眼角泛着泪光。
“阿姊可是来看我笑话的……”
听到恢复的岁岁有些吃惊,连着倒退了好几步,甚是不敢相信,因为那小孩的声音略显耳熟。
思索片刻后,锁定了答案。
许晏。
日升日落,少年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几天,面对的全是重复没有技术含量的苦力活,少年许晏没有抱怨没有谩骂,懂事得吓人,有人叫他,他一定会踉跄着跑过去,即使知道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没有情感,活得似是机器。
若是机器倒也好了,不会痛也不会有感觉。
可他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知道病痛,知道人情世故。
难道这就是许晏一直不愿意让她知晓触碰的伤疤吗。
高傲固执的少年,用现在满身的坚韧来治愈曾经收到的伤害。
画面辗转——
纷飞的白雪落在废墟之上,少年只身站立,不同于幼年时悲喜都显示在脸上,现在的少年经过磨砺之后,似是看淡了生死,满面淡然。
“喂!还看什么呢,一味地沉浸过去,可是会铸成大错的。”
许晏转过头,轻蔑的看了眼训斥他的长者,迈着步子走开掩埋着过去的废墟。
“小孩子甩什么脸色……”那长者只是甩了甩袖子,和他走了相反的方向。
少年的步子迈得稳重坚定,终是不似孩童时期的洒脱,似乎从哪之后,少年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
空荡的练功房内,少年一遍又一遍练习着曾经带给他无限痛苦的长鞭,室内没什么灯光,幽暗的烛火忽明忽暗,豆大的汗珠不断地顺着消瘦苍白的脸庞流下,不知疲倦,不过少年仍旧没有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练那么起劲儿干嘛,准备造反?你这没人要的死小孩逞什么能。”
那时的许晏不过是被人捡回来的苦命孩童,小小年纪承担了成年人之间的心机,日日忍受他人的屈打辱骂。
这般暗无天日的生活,鱼岁岁这般看着心有余悸,很难想象许晏的童年究竟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不要欺负他!”
岁岁叫喊着惊醒,许晏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额前的碎发软软的贴着,双眼在微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点,被她一嗓子弄得也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