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原主鱼稚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但常年的打压下,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下床伺候,直至滚落下床,眼前陌生的长靴使她紧张。

头顶传下来轻笑,随着一阵微风落下,男声出现:“尊贵的客人这是着急去哪儿。”*

她忐忑地抬起脑袋与面前的人对视,与中原人完全不同的长相,少年面骨硬挺,自眉骨往下整个面中线的骨骼精致,皮肤没有那么白,甚至明眼能看出有些病相。

“你是……中原来的?为什么会晕倒在雪山脚下。”

鱼稚很自然的准备自报家门,可她却一点音节都说不出来。

双唇上的死皮干涸翘起,她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皮外伤已经重新长好。

古特若忌看着她着急捂着嗓子的模样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低语:“边境气候有别,不着急解释。”

再后来,她能说话了。

面前善意的人,久违的谈论起之前的噩梦。

只是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她不过是无法证明自己是鱼稚而已。

也好,这样憋屈的人生终于是迎来了转折。

古特若忌教了她几句糸涼话,她听不懂,但学习起来又很快。

他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叫月岚妳,他说这个名字翻译成糸涼话是受庇佑的孩子。

她哪里是什么受庇佑的人,不过是一个鱼家的出气筒。

她没有办法讲述自己作为鱼稚时候的任何事情,甚至是这个身份,每每夜深,她望着边疆的明月捏紧领口的衣衫,一遍遍被曾经的经历折磨。

房门之外,古特若忌徘徊之后被古特德叫去。

“随随便便捡个人回来,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的病日益严重,整个皇城里的人鲜少会有人将他当做正常人看待,残破的身体注定了没有办法承袭君主之位,懊恼吗,好像也没有,他似乎从小就不希望被皇权牵绊。

父亲虽对他严肃,但依旧纵容着月岚妳的存在:

“那个姑娘,既然你救了人家,便教点防身的本事,别让人欺负。”

古特若忌看着面前顺从的姑娘,这般模样若是需要改变,当真是需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可他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无法知晓,又有什么脸面强求人家做出改变。

也是在那个旧年,随着月岚妳的到来,无根树悄然而至。

古特德眼中尽是不解,除了月岚妳之外没有人能够接触无根树。

“这是你带来的?”

月岚妳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怯懦地出声:“我不曾见过此物……”

好不容易有了突破点有再次陷入僵局。

那时候月岚妳察觉到接触之时手上有些许痛感,只是这样轻微的感受她已然麻木,不过从一次意外后,她再次生了场大病,古特若忌坐在椅子上,瞥了眼皱眉站在他身侧皱眉的父亲。

几番意欲开口说话,却发现无话可辩。

“倘若这姑娘本就一心求死……小忌,你,早做打算。”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出那样委婉的话术。

高热的晚上,古特若忌就这么硬坐的她床榻边上,仿佛要将床上的姑娘盯出一个洞来。

深夜,他突然想明白了,垂着脑袋摇头轻笑,用脚轻轻将凳子挪开一段距离。

床上的姑娘突然自顾自讲起话来,很多中原官话他不明所以,婉转柔和的江南地区方言又是极其晦涩难懂的,只是他一直听见昏迷的姑娘叫喊着崩溃流泪:

“可是明明我才是鱼稚……”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鱼岁岁身边那个系统,系统同她将不可将自己身上的秘密告知他人,否则即刻便会亡故。

无根树算是监督她言行的一个媒介,月岚妳本人可以通过它知晓鱼岁岁在这个世界的动向。

被人夺了身份自然是气愤的,可当她看见曾经的家人并没有认出鱼岁岁时,那一种无所谓态度的时候,见到了鱼岁岁在他们面前受尽屈辱的模样,她才发现,或许那个家,并不在乎究竟谁是这个“二小姐”。

从前她不敢做出的反抗,鱼岁岁会据理力争,她会呛声,不会给吝啬虚伪的家人好脸色。

她紧绷经年的心好像崩塌了部分。

于是她开始往前看,

她不再排斥古特德让她习武的方案,于是她的身子素质在一天天好转,空闲无趣的日子里,月岚妳都会拿个矮矮的小凳子,坐在无根树面前,仰着头看看接替她人生那个姑娘的生活。

古特若忌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只是会在看着空洞的无根树的时候问询她在透过无根树看什么。

月岚妳开始讲述他们的行动,诉说着猎魂小分队的悲喜。

古特若忌自然是当个故事看,可古特德不是。

从只有月岚妳能接触无根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怀疑,这里面究竟是想要表述什么,古特若忌和月岚妳在无根树面前说的事情他都偷偷在不远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