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但这几次墨拂歌都只是安静听她弹奏,少言寡语的模样又让她觉得先前的想法只是错觉可这个循环就回到了原点,当朝祭司既不缺钱财,也不图自己容色,那她究竟想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因为怕打扰墨拂歌小憩,折棠也没有选择她善弹的秦筝或是琵琶这样音色清越的乐器,转而选择了古琴。

琴弦轻颤,一曲悠悠弹至尾音。她斟酌着下一首曲子该选哪一支时,却听见软榻上的少女轻声开口,从前只听闻折棠姑娘善筝与琵琶,没想到琴艺亦是一绝。

指尖一颤,弦音喑哑,折棠收回手,只做垂眸状,在祭司大人面前不过班门弄斧,如何担得起如此评价,您说笑了。

你总是妄自菲薄,这琴艺本就不输京中一些大家。墨拂歌评价诚恳,若是有心,假以时日于琴上定有造诣。

琴者,先王所以修身、理性、禁邪、防淫者也。折棠唇角笑容涩然,勉强勾起一点弧度,折棠抚琴,不过是卖弄技艺,博人一笑而已。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抚琴时真为感荡心智,而不慕虚名?墨拂歌一手撑着额骨,姿态慵懒,数百年前琴圣崔舜也不过出身微末,家奴出身却亦能一奏还淳风,再奏和人心,后世以琴圣誉之。

听墨拂歌此言,折棠的笑却仍是苦涩,折棠如何能与崔圣相比。祭司大人说笑。

墨拂歌不语,也并不强求能安慰到折棠。折棠看她,仍是眉目微垂,日光照在她苍白肌肤,有着易碎的单薄,却又难得温柔。可她眉眼间似乎总有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倦色,薄雾般若即若离。

心中情绪翻涌,向来少言的折棠难得又开口道,崔圣后因琴艺天下闻名,靖元帝亲自下诏免去他奴籍。可这世上,能有几人如琴圣一般幸运?

墨拂歌抬眼,折棠姑娘是贱籍奴籍?

折*棠若是贱籍奴籍,就该与白玉楼签的是卖身契了。她轻笑,提醒墨拂歌。

墨拂歌了然,她这般说,尽管自己不是贱籍,那必然是有亲近之人是贱籍。她知晓折棠这般说是想问什么,答道,依照本朝律法,一旦打为贱籍,永世不得翻身,子子孙孙出身亦为贱籍,不得更改。

细白手指将衣袖拽出褶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即使孩子从一出生就是无辜?

墨拂歌并未表态,只道,依律法而言,子子孙孙永世为奴,除非有什么极大的功勋,或是陛下首肯。

折棠搓捻衣袖的手颓然松开,她面色苍白,难得哂笑,这样的机会,万中无一。如若是男子,尚还有机会建功立业,女子若是贱籍,此生只能沦为娼妓,风月场上赔笑一生。

即使折棠面色动容,墨拂歌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她平静道,若是有些门路,倒也可以去打点户部的官员。不过一是门路难寻,冷墨色的眼瞳目光意味深长,二是这打点要用的银两,即使是折棠姑娘,估计也要在白玉楼勤勤恳恳工作几年。

折棠知晓她说的不错,终是叹息,就算我不眠不歇,又能改变几人呢?

布料摩擦窸窣,原本还靠在软榻上的少女不知何时已走到折棠面前,白玉制的扇骨轻敲颌骨,扇面一张,赫然是泼墨桃花灼灼。她的身影遮住了日光,浓重的阴影投射下来。想救更多人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语气轻缓,清冽如新雪,尾音让人想起琴音尾调悠长,蛊惑着人坠入海中溺亡,废掉这条律法,这世间再无贱籍奴籍之分。

手中银匙在瓷碗中缓慢搅动,叮当作响。叶晨晚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碗中的金桔蜜饮,听楼下说书先生饮了口茶,继续讲起两百余年前的故事。

叶照临带十万精兵亲征,驻扎在晋梁两国的边境的连云关。这十万士兵是她亲自栽培的精锐,可谓锐不可当,再加之连云关以北的晋国占据了更高的地势,俯瞰南方的梁国,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她手中,她自信这一战胜券在握。虽然她此次亲征不在京城,但京中都安排了她的亲信,料想小皇帝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如此一想,她又安下心来,准备与梁国这一战。

而京城中的小皇帝,也是如坐针毡。他本就是叶照临手中傀儡,如若这次晋梁交战,晋国大胜,那么梁国元气大伤,很难与晋国再逐鹿中原,秦国又是个国力式微的墙头草,如此天下就要归于晋国之手。可谁人不知他是个没有实权的提线木偶?这天下说着归于晋国,不还是归到叶照临手中?如果晋国得胜,叶照临在朝中威望再涨,她已是位极人臣,还能如何封赏?再进一步,就是让自己禅让,也是水到渠成

小皇帝越想越是不安,叶照临不在京中,本是他做些什么的最好时机。但京城里遍地都是叶照临的眼线,他想做些什么也难于登天。思来想去,他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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