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叶晨晚在片刻的神游间想起墨拂歌,心中感谢她赠给自己的匕首她连这一步都预料到了吗?叶晨晚没来由地想。
我不想玉石俱焚。但洛祁殊,你有这么多的谋划,所以你不敢死。而我只是一个质子,自然比你更拿得起,也放得下更多东西。
其实她也不敢轻易死去,她有挂念的人,未完成的事,与等她归乡的人。但她这样说,只是为了提醒洛祁殊,与她硬碰硬并无好处。
洛祁殊沉默着,颈项间冰冷的刀锋让他冷静下来。
良久的静默在二人间流淌,洛祁殊权衡良久后,似在忍耐什么一般阖眸,好,我答应你。希望事成之后,能多宁王府一个朋友。
北方边境外的魏人蠢蠢欲动,现在与宁王府闹翻,日后要生出许多麻烦。
在权衡利弊后,洛祁殊选择了花钱消灾,他可不想在将来腹背受敌。
身后的女人轻笑一声,比在他咽喉处的刀锋终于松动了些许,自然,很高兴有您这样一个朋友。
、
墨临
皇城在断断续续的几场秋雨之后,花叶摇落,落叶转黄,便多了几分秋日的萧瑟之感。
草木零落,除了墨府内的紫藤,依旧开至荼蘼,仿佛从不知何为凋零。
柳问春虽然诧异,但却并没有多问,或许府上对紫藤花有着独特的种植方法。况且北境的秋季总是倏忽即逝,夏季一结束,很快便是绵长的风雪。
她总是爱多看看这些易凋零的花草盛放的模样。
自身体渐渐好转,游南洲准许她下床后,柳问春闲来无事,常在府中闲逛。午后的时间,很容易在院内遇见墨拂歌,这时候她总会与年轻的祭司闲谈几句。但她们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聊起叶珣。
其实也无甚可谈,柳问春心想,宁王殿下的身体状况连她都知晓,祭司显然是更清楚的。而后便是一地鸡毛,无人驻守的北境,蠢蠢欲动的魏人,殿下唯一的女儿现在还在京中为质。
今日墨拂歌白衣随意地披在身上,袖口衣襟皆用金线针脚细密地绣出银杏纹样,连着束发的用的发簪也是鎏金坠珠,做出银杏枝叶的样式,正衬庭院中满地摇落的银杏,为她疏离的眉眼平添几分贵气。
眼见墨拂歌身边站了个黑衣暗卫,似是要禀报消息的模样,柳问春识趣地准备避退,谁知墨拂歌平淡的目光扫过来,手中那柄折扇冲她招手,柳将军也一并来听吧,是暨州的消息。
暗卫行礼,有条有理地向墨拂歌禀报起杨复方的下狱,暨州权力的拉扯,以及叶晨晚近日查案的动向。
到最后她有些犹豫,缓声道,还有一事,郡主在询问了那批车夫后,自己便消失了。我们探查了许久,都不知郡主的动向,已经数日没有郡主的消息了。
一听见叶晨晚失踪,柳问春面露焦色,而墨拂歌只又问,可还有别的事要禀报?
暗卫摇头。
墨拂歌摆手示意她退下。
祭司大人不好奇郡主的动向?柳问春焦急询问。
好奇。墨拂歌嗯了一声,她在思索时总爱把玩手中那柄白玉骨的折扇,无论寒暑总不离身。此时正用扇骨抵着下颌,面色平淡,但事实结果就是他们探查了许久,也不知晓郡主的动向。
她在暨州无依无靠,去查案难免被人盯上。我害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就算是暗卫日日奔行千里传递消息,自消息传出到抵达墨临,也要花上好几日的时间,等到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早已错失良机。暨州与墨临相隔千里,本也做不了什么。墨拂歌如此回答,似乎全然不担心叶晨晚的安危。
倒不如说,她更担心叶晨晚会不会被洛祁殊盯上,毕竟暨州查案一事,他身为朔方节度使不可能全然不闻不问。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无实据,便也没有说出口让柳问春焦虑。
在看见柳问春担忧的面色时,才又开口安抚道,况且郡主并非独自前往暨州,还带了不少亲信同行。如果她当真失踪,她的下属定然担忧,不会到现在没有半点消息。可见她的消失,是知会过下属的。
墨拂歌有条有理的分析安抚了柳问春许多,她也放松了些许,祭司大人似乎很了解郡主。想当初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现在一晃眼这十年都没怎么见过,其实她是个怎样的姑娘我都不太知晓了。
了解?墨拂歌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评价。
只是一些基于线索的推断。她最终还是解释,但又下意识地补充道,不过郡主心思缜密,突然失踪,想来应该是被人监视,想避开他人眼线查案。
她如此说着,一抬眼又看见柳问春的面上写满了:看吧我就说你很了解叶晨晚的模样,还是迅速闭上了嘴,只用手中折扇摩挲着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