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叶晨晚垂眼,我如何不担心呢?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薄薄一张信纸被灯焰吞噬,扭曲着焚烧成灰烬。那便也耽搁不得了。

四目相对,她却看不清墨拂歌那双墨色的眼瞳里浮动的情绪。

你很难同时应对京城的暗流和边境的战事。墨拂歌沉声提醒,你与元诩这样的篡位者不同,殿下。你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声望,拥有了足够的势力,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烛光映在她眼里,燃烧着野心与仇恨,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几近热切的期待。

叶晨晚却有一瞬游移。

因为她知晓,至高之位是枷锁,于她,于墨拂歌都是如此。

但那个人向她伸出手,她的五指修长,掌心冰凉,在十指相扣时,却像是如此便会至天荒地老。

她吻过指节,又将那具清瘦的身躯抵在桌案前。

环佩珑璁,墨发流泻,那人的吐息也是清淡的,冷梅花香盈满怀袖,恍若就开在眼前,而她一伸手就能攀折。

她终于听见那人的气息变得凌乱,水泽沾湿了从来不染纤尘的白衣,似三千重雪飘落又融化在掌心。

在情动时她嘴唇吐出的字句也是破碎的。

落在耳中时却是清晰的,叮咚敲在心扉。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说,不会离开。

当明黄衣袍加诸于身,诸臣为他三叩九拜时,从未有过的狂喜澎湃在拓跋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终于成为了九五之尊,夺回了属于他的一切。这一切,本就是该属于他的!

虽然现在魏国的疆土还只有北地,但是他已经完成了太多他人眼里不可能之事,从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好他,他也坐上了龙椅,将来迟早也会统领中原那片广袤的土地。

陛下,先帝的东西,都已经全部清理出来了。宫人来到拓跋诩身边时,发现他正坐在椅子里目光飘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唇角扬起一个飘飘然的诡异弧度。她只能开口扰醒了君王的白日梦。

理出来了都扔了就行。拓跋诩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摆手示意她退下,别打扰他对光辉未来的畅享。

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大肆修皇宫,想要抹去前两任君王留下的痕迹,这些时日无数前任君王的遗物都被焚烧殆尽。

是只是这些东西是在先帝的书柜搜出来的,还都放在一个带锁的柜子里,奴婢害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来向陛下禀报一二。她只是个小宫女,可不想事后怪罪下来背锅。

拓跋诩还没回答,殿内座椅里那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先开了口,都是些什么东西?

慕容锦原本只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文书,对拓跋诩这些愚蠢且幼稚的行为并不感兴趣,直到宫女说起这事先帝仔细保存的东西,终于开口询问。

宫人也知晓这是一位身份贵重的客卿,遂行礼后道,奴婢也不敢贸然翻看,只能看出似乎是些仔细保存了的文书。

文书?有意思。那只白净的手对着她勾了勾,拿来我看看。

侍女应声,转身去取那些清理出来的文书。拓跋诩坐在高位,极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冷冷问道,不过是点文书,怎么这么感兴趣?

自从自己登基后,慕容锦俨然把自己当做了半个主人,在这皇宫里出入自由。

若不是登基后还有诸多事务要仰仗于她,他一定会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大卸八块。

但忍耐一直是拓跋诩的优良品质,他已经忍辱负重许多年,才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

能被拓跋雍精心保存的文书,说不定就有什么秘密呢。慕容锦结果侍女呈上的一沓纸张,细细地翻阅着。

她翻过了其中几页纸,里面似乎都是一些书信与暗卫的密报,但拓跋诩的目光仍然像苍蝇一样黏在她身上挥之不去,她不悦地开口,你很闲么?没批的折子堆了这么多,还有心思看我。

拓跋诩冷哼一声,想起堆积的政务,不情不愿地翻开了御案上堆积的折子。

又听见女人那幽幽淡淡的嗓音,既然已经登上了皇位,就要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元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可不要让我久等。

执朱笔的手一顿,在奏章上狠狠晕开一片朱红,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呼吸,你嘱咐过我的事,我在派人去做了。你所说的那种矿脉,正在境内寻找,那些阵法,我也在找奇人异士来仿造着搭建了。

拓跋诩那些不满的小动作都落在她眼里,慕容锦只笑了笑,懒得多加计较。爱咬人的狗自然也爱龇牙咧嘴,她不必把畜生的行为放在心上,但敲打一二也是有必要的。